而成阳口中的“三姑母”正是端淑长公主,也是太后心爱的女儿之一。
还有三天就是太后生辰,宴席之上一旦宣布指婚便无从更改,端淑长公主这时候运作,要把自己的女儿惠安县君嫁给萧涣正是时候。
作为陆想容最好的闺友,成阳公主自然知道陆想容喜欢七哥萧涣,而七哥也对陆想容颇有好感,又是很合适的一门亲事,所以皇帝才会有这个指婚的意向。
成阳公主提起此事后,陆想容才记起来,上辈子她似乎也遇到过这件事情。
父亲如今带着京中几位高官和部队去了北梁谈判,而母亲则去了舅舅府上,照顾风寒的外祖母,还要过两日才能回来。
上辈子听到成阳公主的话后,她是怎么做得来着?
父亲人在北梁自然不得回来,但母亲还在京中。陆想容便赶忙派人请了母亲回来,同她说了此事。
母亲经过了一番运作,托了许多说客,晓以利弊说动了太后,最终保住了这门婚事。
陆想容也知道,惠安县君一向喜欢萧涣,虽然使计嫁他不成,但却一直没有死心。
后来两人各自成婚后,惠安和萧涣还传出了一些绯闻。人们听了传言,不免调侃上几句七皇子萧涣好福气,处处都有红颜知己,但这些传言对于惠安一个已婚女子来说就不怎么友好。
后来陆想容病重后,惠安更是起了想要跟丈夫和离后嫁给萧涣的心思。
陆想容觉得惠安有些异想天开。
虽然萧涣素来怜香惜玉,对于扑上来的红粉佳人们也大都来之不拒,但总体来说还是个把阶级尊卑和规矩刻到了骨子里的人。
所以在王妃过世后,他宁可娶一个身家清白的寻常人家姑娘,也不会再娶嫁过人的惠安做自己的妻子。
不过这样说似乎有些扯远了。
前世的时候,母亲如何在背后运作此事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太后固执,绝对不是一个轻易改变心意的人。
所以母亲一定是托了很多人,欠了很多人情,也动用了不少财帛。
而这一些,都是为了让自己嫁给这么一个人,一点都不值得。
重来一世,她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因为上辈子她被指给了萧涣而惠安落选的缘故,惠安明里暗里没少给她使绊子,也是陆想容最为头疼的人物之一。
而重活一辈子的陆想容突然改变了想法,觉得惠安的执着也许在某种意义上说,可以看作是一件好事。
虽然只是口头约定,但皇上前几年已经透露了意思,大家也基本已经默认了陆想容和萧涣是一对,眼看就要下旨,端淑长公主和惠安县君的这一番操作,起码省了她费心力退婚的一番筹划。
成阳公主看陆想容一直没有说话,脸色也算不得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怕她一时想不开,便出言安慰道:“父皇和皇贵妃都看好你,七哥也钟意你,我那姑姑再去太后跟前搬弄是非也没有用,父皇不会同意的,最终嫁给七哥的人一定是你,不会是那个野丫头的。”
陆想容脑子转得飞快。
如今是建成十八年,建成年间的夺嫡大战拉开序幕,大皇子和太子开始逐渐对立。
她的父亲得皇帝赏识,是朝中新贵,又背靠齐国公府,她的婚事也跟夺嫡息息相关。
因为她从小一直和萧涣一起长大,一直对他有好感,当年也是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他的缘故,故而一直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分析局势。
这门亲事不光端淑长公主一家打着破坏的主意,就是太子那边也未必愿意看到自己和萧涣成事。
毕竟萧涣和大皇子的母亲贤妃是表姊妹,萧涣和太子一直也算不得亲近,太子会下意识地将萧涣划入大皇子的势力范围,自然更愿意让家中没有实权的惠安坐上七王妃的位子。
太子如今不比后来失势的那几年,宫中谁人都愿给他几分面子,想来是会想办法给惠安和萧涣推上一把。
也是老天帮忙,让她能够在不出面干涉的情况下拒了这门婚事。
这一次,她只管作壁上观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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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从议政殿出门之时,便见得外头天色阴沉得厉害。等他坐着轿辇回到东宫之时,外头已是大雨倾盆。
父皇忙着充孝子,在后头忙活太后六十大寿的事情。今天的议政殿内百官都看着他的脸色行事,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临到傍晚时听到消息,姑母端淑长公主说动了太后,要将惠安许给七弟。
如今他的几个弟弟婚事都没有着落,依着齐国公今时今日的地位和父皇的成算,其膝下正值婚配的女儿陆二姑娘多半是要成为皇子妃的。
老大如今是越发的不服管了,七弟萧涣虽然看着中立,但是他的生母哲嫔和老大的母亲贤妃是表姊妹,若是这门婚事成了,齐国公府难保不会为老大所用。
所以陆二姑娘和七弟的婚事黄了,对他来说未必是什么坏事。
老八和陆二姑娘年纪也相仿,可若皇帝转头将陆二姑娘许配给了八弟,事情怕更是不好。
老八自幼养在贤妃宫里,是贤妃的养子,自幼和老大一起长大,父皇会有这样的心思也未可知。
太子蹙眉,从笔架上选了一只玉管狼毫取下来,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下几行人物关系。
他虽然早早就被父皇立为了太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个弟弟年纪一天天增长,也都有了各自的能耐,越发的不服管教起来。
也就是老四萧攸素来低调不爱出风头,看着还顺眼一些。
之前老四似乎也有想要投靠之心,太子一直觉得他母家低微,不得皇帝看重和太后宠爱,收下之后难免累赘,不想接受他的投诚。
可若是老四有了齐国公府这样的岳家,将他收入麾下也是未尝不可。
太子最终用朱笔画出一条红线,将陆二姑娘和四皇子萧攸连在一起,招呼王图过来:“你看,孤的这条红线,画的怎么样?要不要去找皇祖母看看?”
“太子画的线自然是极好的。”王图笑了起来,道,“只是太后娘娘素来是个有主意的,虽然平时最是宠您,可在这种大事上,要说动她老人家,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毕竟太后和大皇子家中有亲,平常对这两个孙子也都是一碗水端平,看不出来更是偏向谁一些,在这等大事上未必依着太子的意思行事。
“你懂什么。”太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