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 / 2)

gu903();大家都这样高兴,陈轻瑶的喜悦如迟来一般,此时才涌现,将末世的记忆抛到脑后,她哈哈一笑,道:“别光恭喜我,你们也要加快脚步啊。”

她筑基之事像长了翅膀传开,一时间道喜声不断,还有人将贺礼都奉上了。

陈轻瑶琢磨着,她是不是该学王旭光,办个小宴,以答谢众人的好意。

真要办也不难,客人不会超过三十人,准备一些酒水、灵果、妖兽肉就行了。

“对了,我有三品灵酿。”陈轻瑶想起来。

当初酿的那些酒,四品的送人了,三品还剩不少,可以拿来招待客人,正好大家修为都不高,消受不了品级更高的灵酒。

至于灵果、妖兽肉等,平日遇见好的,就给留下,慢慢备起来。

转头又想到萧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筑基,要是就在近期,到时候两人小宴合二为一,省得办两次了。

不过,这种事说不准,特意去等可能偏偏等不到,只能顺其自然。

反正宴会通常不会太紧切,大部分人都是筑基后三五个月内办,她可以在修炼间隙,优哉游哉地准备,顺便等等萧晋。

而就在她打算等的第二日,萧晋开始筑基了。

察觉到灵气涌动时,陈轻瑶有些无言,这家伙虽然看似总落在她后面,但每一次,一旦她往前走出一步,他必定立刻跟上,搞得好似他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撵她一样。

这次换成她与秦有风、苏映雪守在萧晋门外。

时间过去一日、两日、三日,第四天的时候,见房中还没有任何动静,三人有点担心。

理智上,陈轻瑶知道萧晋肯定会没事,好歹是男主角,没道理倒在筑基这样小小的关卡上,但这样长久的等待,难免叫人忧心忡忡。

萧晋的累积已经很浑厚,灵气化液应当没问题,就是心魔劫……陈轻瑶微微皱眉,那家伙可是有自虐倾向的,别想不开跟心魔杠上了。

萧晋此时在奔跑,身体虚弱,四肢沉重,被打碎的丹田如万蚁啃食,叫人痛不欲生,与之相比,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反倒不算什么。

身后追击的脚步越来越近,他听见了萧昊的声音,他大伯的儿子,叫嚣着让手下将他找出来,要一刀一刀将他凌迟。

这些蠢货,萧晋咬着牙咽下一口血沫,双眼幽暗仿佛深渊之火,只要他今日不死,来日被一刀刀凌迟的,将会是这些蠢货。

而他绝不会死,父母之仇,己身之恨都还没报,他怎么甘心去死。

没有路了,前面是一座悬崖。

萧晋不曾有丝毫停顿,从崖上跃下,身体被剧烈撞击、刮蹭,昏过去之前,他心中忽然产生一股奇异的安心感,似乎有什么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他。

然而再次睁眼,他发现自己依旧在崖下,身上伤势更重,武功俱失,经脉全废,动动手指都无比艰难,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虫蚁自他身上爬过,野兽觊觎着这身血肉,徘徊不肯离去,只等他咽气,就一拥而上,分食殆尽。

萧晋不肯咽气,仇恨是最好的灵丹妙药,支撑着破烂不堪的身体,与按捺不住扑上来的野兽搏斗,硬生生用牙齿磨死对方,自己则付出一只手一只眼睛为代价。

他啃草根、吃腐肉,如濒死之兽苟延残喘,忘了时间过去多久,身上的伤口溃烂、愈合、再次溃烂……最后整个人已然没了人形,就算是最熟悉的人来,也看不出,那团死肉一样的东西,曾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后来,他不知自己找到什么东西充饥,吃下去之后,枯死的经脉竟逐渐复苏,破碎的丹田慢慢融合,老天终于眷顾了他一回。

他开始修炼护身符上的功法,半年后下山去找外祖。

却得知本就重伤未愈的外祖父,在知道他的死讯后,走火入魔,已被那些正道人士联手除去。

萧晋内心诡异的冷静,转身去了萧家堡。

恨他入骨的萧昊,竟没认出他是谁,萧晋从萧家门客的刀剑倒影中,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一个个撕开了他们的喉咙,萧鹏程、萧昊、萧家门客、他们的妻子儿女,一个都没放过。

还有那些对外祖出手的正道大侠,也都死在他手下。

他成了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魔头,他们恨他惧他,日日诅咒他去死。

萧晋杀够了,一群不如自己的对手让人无趣,他想起外祖曾提过的那个地方,于是横渡无尽海域。

他的船在风暴中断成碎片,他曾被海兽吞入腹内,上岸之后,遇上的第一个人企图诓骗他的功法……萧晋觉得,这片新的地方,与他来处似乎没什么不同,一样无止境的争夺、厮杀、背叛。

血液让他兴奋,弱肉强食属于天性中的一部分,然而某些时候,当他独自一人时,恍惚有种感觉,好似本不该这样。

他看向水潭中的自己,独眼、独臂,连残破的身体都透着孤寂。

不该如此的,萧晋心底有个声音,他不该如此孤独,他身边应该还有人。

可……那个人是谁?

他再次出发,这回不为杀戮,而是要去找一个人,一个他不知性别、不知年龄、不知样貌的人。

修真界出现了一名魔修,此魔崛起之快令人震惊,无论正道魔道,都有数不清的人眼红他的机缘,正道打着除魔之名,魔道则直接明抢,似乎他成了众人公敌。

那魔修杀人无数,从未落败,据说每杀死一个人,他就会失望地摇摇头,嘴上说着这个也不是之类的话。

后来,那魔修成了修真界第一人,无人再敢打他的主意,而他依旧在找什么人。

萧晋不知过去多久,从一开始的希冀、失望,到愤怒、怨恨,最终化为压抑的平静,他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

是那个人不存在,还是被他弄丢了?

如果他永远找不到,如果他始终只能一个人,那么其他人凭什么那样幸福喜乐,他们也该与他一样享受孤寂。

毁灭的念头产生时,他忽然心有所感,想到当初跳崖之际,那一抹奇特的安心。

当时那感觉来得突兀,与他的处境格格不入,而后挣扎求生、杀戮、寻找,仿佛他这一生,就只拥有过那一瞬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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