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与陆元聪只相差几个月,个头差不多大。江承晖性子沉稳,江承晞有些跳脱。江云昭便选择了让江承晖穿上陆元聪的衣裳,如果有点什么意外的话,让江承晖应对着,比较容易过关。
安排妥当后,她又细细叮嘱了两个弟弟,说是只准在外间玩耍,不能进到里间去。
小家伙们都很乖巧,便留在了外间小憩。郑妈妈看着他们,不多时就也睡了。
其实江云昭这样安排,不过是恐怕出现岔子,提前做了些基本的打算。哪知道竟真遇到了变故?
她看到小黑犬在屋外乱吠时,心念电转间想了无数种法子,最后还是决定将借着江承晞受惊吓一事,将此事蒙混了过去。
幸好两个弟弟聪慧,虽然为了借上江承晞受惊一事,刻意将他们的名字叫反,他们却并未开口相驳。
也幸亏给陆元聪洗衣裳时,独独玉带没有洗,尚还留着他的气味。小黑犬直奔玉带而去了。
先前小黑狗跑到宁园之中时,丰夫人母女的心情是相当愉悦的,只以为自己要立大功,能够在二殿下面前露脸了。哪想到如今会是这般的情形?
丰姑娘觉得丢脸之至,扭过头不再开口。
丰夫人却是挤出一个笑来,说道:“一看你们家哥儿就是个有福气的。十三殿下的玉带戴在他身上,竟是看不出半点违和,倒像那物是专门为他定做的一般。”
秦氏哪里看不出她是没话找话?便也不愿接她这个话茬,只淡淡地笑了下,半个字也未说。
被扣在地上的丫鬟死死地盯着那小黑犬,看着它绕着玉带打转,还高昂着小脑袋做出邀功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喝道:“给我过来!”
小黑犬似是看出了她的气愤,低低呜咽了两声,耷拉着小脑袋磨磨蹭蹭走了过去。中途还停了下步子,回头朝玉带看了一眼。
丫鬟看它一眼,努力抬起头,望着江云昭道:“既然是我弄错了,我自会履行承诺向你道歉。让她们放开我!”
江云昭犹豫了一瞬,一旁秦氏说道:“放开她罢。”又朝丰夫人颔首示意:“我失陪一下。”她看了看两名幼子,细语安慰了几句,这便带了丫鬟们往院子里去了。
显然是因了这会儿发生的事情,着恼了。
既然母亲表明了恼意,江云昭便留了下来处理相关事宜。
她回首望了眼那母女二人,见松开桎梏后丫鬟已经自顾自起了身,嗤笑道:“切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
那丫鬟嘴角翘起个不屑的弧度,说道:“你当我与你一般是个承不住事的?我不答应便罢了。既是答应了,就一点会做到。”
江云昭怎会仅凭几句话就信了她?只眼神示意婆子们随时候命,留心那丫鬟的一举一动。
谁曾想,那丫鬟倒真是个硬气的。
她俯身与小黑犬低语了几句后,站起身来,抬手就朝自己两颊扇过去。掌掌见红印,声声皆脆响。待到二十个完毕,原本白净的小脸已然肿了老高。
最后一声落下后,她根本不理会自己的脸,抱拳朝江云昭行了个礼,口齿略有些含糊地说道:“对不住。是我鲁莽了。”
说罢,她轻轻打了个呼哨,伸出手去。那小黑犬就跳到了她手臂上,顺服地趴在了上面。
江云昭只当她心机颇深性子阴冷,没料到她会这般干脆行事。
眼前三人皆是二皇子的人,若是再生波折,恐怕会牵连到屋子里的两个幼童。江云昭便道:“弟弟们刚刚受了惊吓,我需得去看一看。”说罢,唤来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由她们将客人送出去。
丰家母女理亏,不敢再多说什么,讷讷地与她搭了几句话便准备离开。
那丫鬟却还得寸进尺,指了玉带问道:“这物江姑娘是否还要?若是用不着,不如送与我吧。”
江云昭被气笑了,指了她怀中的小黑犬,说道:“你这狗儿还要?若是用不着,不如送与我吧。”
那丫鬟被她堵了个哑口无言,恨恨地啐了一口,这才跟了丰家母女走了。
看着这些人走远了,江云昭方才回了院子。她并未去秦氏屋里看望两个弟弟,而是急急回了自己屋子,去看陆元聪和陆应钊。
她掀开床幔,俯下.身子去看床底。
他们二人还是先前她离开时的模样。床底铺了两层厚厚的毯子,他们静静地躺在毯子上,依偎在一起,不动,也不说话。
江云昭见到这两个小家伙乖巧的模样,难过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她让郑妈妈三人守好屋子,待到她们齐齐确认安全,这才伸出手,将两个小孩子依次抱了出来。
待他们都在床上坐好,江云昭拿了枕头靠在床头,这便伸出手去,将他们揽在怀里。
小家伙们依偎在她身边,瑟瑟发抖,默默流泪。就连一向看上去沉稳自若的陆元聪,此刻也失了镇定,趴在她手臂旁,泪谁不住地往外冒。
江云昭心痛难当,抬手一下下轻拍着他们的后背,轻声哼着舒缓的歌谣。
等到秦氏安抚好自己的一双幼儿,来探望陆元聪和陆应钊时,两个小家伙已经累极睡了过去。
母女二人看着他们即使睡着依然皱紧的眉端,一时静默无言。
许久后,秦氏轻叹一声,对江云昭道:“好好照顾他们。”便出了屋子。
——她要管的事情太多,刚刚‘接待客人’已经浪费了许多时候,还有许多事情未处理,必须抓紧时间。
有了这一场遭遇后,二皇子那边未再有其他动作,想来是去旁的地方寻找陆元聪和陆应钊了。一时间,在这暗流涌动的京城之中,侯府反倒是极为平静。
如此过了几日。
这天下午,江兴源与江承晔从外面回来后,脸色极为难看。特别是江兴源,他前脚刚迈进侯府,就已经开始吩咐下去,关好府里各处的门。
江承晔看了看依然大亮的天,在将父亲的吩咐在心里过了一遍,顿时担忧起来,在一旁问江兴源道:“四叔那边要不要知会一声?”
江四老爷如今就住在侯府后面那条街的宅子里,离得很近。前些日子没出事时,两家依然常来常往。如今风声紧了,大家都留在家中不随意走动,倒是好些时候没见到了。
江兴源先前是被偶遇的二皇子一党含沙射影的那番话给气个半死,故而没有考虑周全。如今听了江承晔的话后,他思量了下,说道:“直接让他们都暂时住过来吧。家人聚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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