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浅和端木莲生各讲各的话。
“唉!这事官家知道吗?”李思浅拧着眉头,想着紧跟在瑞宁公主身边的顾太监,想了想还是问了句。
“要是没有官家的默许,瑞宁她也不敢!”端木莲生眼睛眯起,“这桩婚事,仅仅是瑞宁看在和林二娘的情份上要成全她,还是另有打算?还是……这是官家的打算?靖海王府在老四手里,不过是个空架子!”
“莲生,中午二哥过来了一趟,说,”李思浅顿了顿,看着端木莲生,“官家有意要把秦王交给大哥教导。”
端木莲生神情一滞,立即问道:“他答应了?”
“要是不想答应,二哥也不会走这一趟了。”李思浅看着端木莲生,自从二哥走后,她这心就翻来覆去没安宁过,大哥做了秦王的先生,这中间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
端木莲生脸上的怒色反倒渐渐敛了,神情越来越沉静无波,“二哥还说了什么没有?”
“二哥说,若你方便,去寻大哥说说话,二哥说大哥想找你的,不过大哥手脚笨,翻不了墙越不了户,也不会爬树。”
端木莲生不禁失笑,他这个二妻兄办正事也总带着胡闹气。
“莲生,你和大哥会不会……”李思浅看着端木莲生,话没说完,端木莲生明白她的意思,挪了挪,伸手揽过她,下巴抵在她头顶,好半天才低低道:“没事的浅浅,不会有事,今天夜里我就去找大哥说说话。”
“大哥打定主意的事,跟你打定了主意一样。”李思浅往端木莲生怀里窝进去,声音低落。
“官家让我主理瑞宁的婚事,也是要把我往秦王身边推,”端木莲生慢慢捻着李思浅鬓角散下来的一缕头发,声音低缓温和,“秦王……也不是不可以,这也是大爷的意思。”
“大爷?燕王?”李思浅听的愕然。
“嗯,大爷的脾气……古怪,我记得大哥在的时候,和我说起过好几回,说大爷是皇室里的一个异类,过于重情,过于执拗,过于坦直,就是太坦直了,人家不相信他,反倒觉得他虚伪有心机,其实他这个人,说的话确确实实就是心中所想。当初我劝他出府,借的也是秦娘娘和孩子们,他事母至孝,他和我说过,若为了秦娘娘不得不坐上那把椅子,他也只坐一年半载,等稳住大势,他就逊位给世子或是旁的宗室子弟,他说他厌恶那把椅子。”
李思浅听的入神,却并没有太多惊讶意外,那天在燕王府,她已经听燕王妃说过一回这样的话了。
“官家推出秦王,大爷其实很高兴,如果没有秦娘娘的事……唉!”端木莲生长长叹了口气。
“大爷想报仇吗?”李思浅挪了挪,侧身仰头看向端木莲生。
“他没说,”端木莲生顿了顿,“秦娘娘死后第三天,宋后宫里放出了一位姓严的尚宫,灌鸩酒毒死秦娘娘的就是她,我就让人把她捉了过去。”
李思浅听的身子一僵,她家莲生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唉,莲生一点也不高尚!
“这中间都是渊源,恶渊恶源。”端木莲生的下巴在李思浅头上蹭来蹭去,半天才接着说道:“严尚宫是当初和秦娘娘一起侍候官家成人的两个宫人之一,因为秦娘娘的缘故,一直在宫里当差,不能回家荣养,深恨秦娘娘,这才请了鸩秦娘娘的差使,以泄她积了几十年的心头之恨。”
“真是……恶源!大爷没怎么样吧?严尚宫能放出宫,必是官家的意思。”李思浅一听就明白了,就是因为秦娘娘怀了大皇子,乔太后改了宫里的规矩,这位严尚宫,大约家境不错,父慈母爱,兄弟和睦,一心盼着能回家荣养,享受家人天伦之乐的。
“一个宫人而已,官家若要护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她出宫,既放她出宫,未尝没有任她死活的意思。”端木莲生解释了一句,“大爷没怎么样她,我就让人把她送了回去,大爷是个极明白的,秦娘娘的死,不是死于严尚宫的手,也不是死于宋后之手,是官家不想让她活,想让她死,她就死了。”
李思浅默然,她也是这么想的,宋后那样的蠢货,根本没有能力控制后宫。
“这仇……”端木莲生一声苦笑,“自从秦娘娘走后,大爷几乎没说过什么话,官家有旨,不许办丧事,大爷也只能在府里搭了间静室,写了个牌位,这仇怎么报?我没法劝他,我也没办法。”
“当初是你怂勇大爷出府争夺,现在你又改了主意,大爷那边怎么交待?而且,官家怎么想?你知道大爷从来没起过夺嫡的心思,官家相信吗?我总觉得他会……”李思浅轻轻打了个寒噤,没敢说出来。
“大爷不能有什么意外,这事我会和你大哥商量,别担心,不会有事,有我呢。”端木莲生低头吻在李思浅额上,嘴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