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听的又是一个愣神,邹嬷嬷先悟了,“可不是!原来他打的这样的算盘!这心思,也太八面玲珑了!当真是宫里的人最会侍候人!”
“啊?娘娘是说,这陆成传话,一层是为了向娘娘表了忠心,第二层,是借着娘娘的处罚替娘娘张扬名声?这也太能算计了!”丹桂也明白了。
“这还算不得算计,不过使了花招侍候人罢了,哼!”李思浅重重哼了一声,“这宫里不光一股子陈腐之气令人厌恶,这份不专心正经事务,一门心思投机讨巧的恶习气更让生厌!”
“可不是!心思都用在这上头了,哪还有心思做别的?”丹桂非常赞同,“等咱们的人来了,我就和金橙、松绿她们两个说一说,咱们的人,无论如何不能沾上这样的坏习气!”
盛德殿内,端木莲生沉着脸看着炕前凳子上坐着一排七八位大臣。
王相公捧了梁敬帝手写诏书传了禅让的旨意后,就告病在家,一直到现在,一趟门也没出过,如今的三相只余黄相一人,端木莲生黄袍加身后的偏殿议事,除了黄相公,就又宣了六部尚书以及李思清、姚章慧的大哥姚章智等一干新进幸臣一共十来个人一同议事。
工部韩尚书正额头暴筋据理力争:“……陛下非说这是私事,臣无论如何不敢苟同!内库怎么能是私事?再说,官家无私事!身为官家,哪有什么私事?一切私事皆国事!”
“官家无私事?”端木莲生一声轻笑,“韩尚书既然说到了这里,这后宫的事,朕也该跟诸位说说清楚。”
从黄相公到姚章智,都紧张的几乎不眨眼的看着端木莲生。等着听他后面的说说清楚是要说说清楚什么。
“皇帝后宫三千佳丽,宫内连着朝堂,一动而牵发全身,若是这样,身为官家,当然没有私事,可若是朕和市井百姓一样,一夫一妻相守相伴,白头到老,朕这后宫就牵不到朝局,既牵不到朝局,那就是私事!朕有私事!”端木莲生环顾着诸人,一字一句,宣布自己是有私事的!
黄相公和韩尚书都听呆了,李思清脸色变了又变,心里一阵热辣,眼泪几乎夺眶而出,端木华竟当众说了这样的话!也不枉浅浅因为他那样颠沛流离!
“朕说过一回,这皇帝之位,朕不希罕,若不是为了让浅……让皇后再不受人威胁、受人摆布,再不让皇后担心受怕、假死流离,朕怎么会坐上这皇位?朕做了朕,不过是为了和皇后两相厮守,再不受人摆布打扰!正好,诸位回去替朕传传话,那些打算送女儿、送美人入宫的,都歇了这份心思吧!朕这后宫,只容皇后一人!”端木莲生如同当着千军万马发布宣言一般。
殿内诸人表情各异的看着他,李思清冲他长揖到底,端木莲生扫了他一眼,目光越过他看着韩尚书道:“若是这样,朕能有私事了吧?既有私事,朕将朕所有私事交给皇后打理,韩卿就什么好说了吧?”
“陛下守身严谨、德行高洁,臣叹服之至!可内库辖下楼店务和绢税两项,不光供应宫内日常所需,部分款项还拨往育婴堂、泽漏园等处,这事陆尚书最清楚。”韩尚书忙站起来,躬着腰,硬着头皮答道。
“嗯,这是明理之言,陆尚书好好核算核算,看看这几年楼店务一年收益多少,绢税一年收益多少,这些银子,宫中一年要用多少,往育婴堂等处一年拨去多少,核出这些数字,和楼店务以及绢税的收入比一比,之后……”李思浅顿了顿,“楼店务和绢税,一项留在内库,交由皇后打理,另一项拨至户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