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远当年的死因很清楚,是车祸身亡。”林太太笑了一笑,“但你可能不知道,他当时要去哪里。”
蒋母:“跟你有关系吗?文远只不过是去给阿延买药!”
“你也信?”林太太说,“他是去送他的情人去国外,是准备去机场的,可能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就让他被撞死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他可恨,还是该说你可怜,你以为他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有一天突然飞黄腾达了,他还会对你一心一意?说真的,我都不知道你这样钻营算计是为了什么,如果说你是为了你儿子,可这真的是你儿子想要的吗?如果你是为了你自己,可你能得到什么?”
林太太现在也是唏嘘不已,“你还记得你读书时的心愿吗?你可能忘记了,我却还记得。你说你想当名人,当女企业家,成就自己的事业,可现在呢,你是为了谁把自己变成这样?我知道,你想要重振蒋氏,那你可想清楚了,是蒋文远的蒋氏,还是你儿子蒋延的蒋氏!你哪怕是想给自己开一个公司,自己当女企业家,我都要说一声高明,唯独你为了蒋氏,让我觉得你可怜至极!”
蒋母不愿意相信这些,她努力镇定,后也笑了起来,“你现在说这些也不过是激怒我而已,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省省吧。”
林太太看向她,似悲悯,似无奈,“你可以去问问你儿子有没有这事,你以为你儿子不知道吗?那他这些年来为什么厌倦提起自己的父亲,甚至从来不都提,你每回提,他的心情好吗?”
蒋母摇了摇头,“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
蒋母离开了林家。
林太太永远也不会放心这个人,她找了人盯着蒋母。
蒋母去找过蒋延,但蒋延不肯见她,后来,她浑浑噩噩回了曾经的老家。四十多岁的人,既不甘心去求职当普通的打工人,也没有太多维持生活的存款,可想而知日后该如何艰难。
林太太太了解蒋母了。她的话,蒋母还是听了进去,只是自欺欺人的不去相信,连证实都不敢。
蒋母在想什么,林太太也知道,蒋母现在离开,其实是等着蒋延有一天会忍不住关心去寻找她,等他找到她之后,她就可以顺势而为拿蒋文远出轨的这件事质问他,届时她会是被儿子隐瞒这么多年的痛苦弱势的母亲,儿子也会对她充满愧疚,而她也会收获儿子的重新信任跟关心。
这么多年了,时光将人变得面目全非,当年挚爱蒋文远到恨不得追随而去的蒋母,也终究能够利用这深情来算计亲生儿子。
爱蒋文远吗?爱蒋延吗?似乎都不见得。
可是如果说爱自己,好像也不是。
林太太看着当年的毕业照,毕业照上,曾经最耀眼最漂亮的女孩子,竟然变成了这样。
蒋母这一次以退为进的算计能成功吗?
不见得。
林太太又看着女儿的照片,不禁长叹一声,孩子总会长大的,令人无法掌控的除了人生,还有孩子。
林先生敲门走了进来,夫妻俩一如往常的闲聊,林先生问蒋母去哪里了,毕竟是在这个家十年,一般工作这么长时间的用人阿姨,林先生都会记得,更何况蒋母还是林太太当年的同学好友。
林太太微笑着回道:“她说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老家那边也有家人生病了,所以想回去照顾,以后如果不忙了再回来。”
不会回来了。
可星也会逐渐习惯,生活中再也没有阿姨这个人。
江若乔的外公外婆要来了。
考虑一番后,她没有订酒店,而是订了民宿,正好两室一厅。老人家应该是害怕独自住酒店的,这样的民宿就好,她可以跟他们住在一起,有什么事的话都会第一时间发现。她订的民宿正好在陆以诚租房隔壁的小区,步行只要几分钟,民宿小区环境也很好,主要是离她学校近、交通也很便利。
外公外婆明天就要来了,江若乔先去了一趟民宿,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生活用品。
傍晚,陆以诚的导师找他有事,江若乔便带着陆斯砚在民宿玩,跟陆以诚也约好了,他直接来这边接陆斯砚。
江若乔兴致勃勃地布置着。
虽然才住几天,但她还是买了一个奶锅,民宿有厨房,也有调料,外公外婆都习惯了早上自己煮面条吃,她也担心他们吃不惯当地的小吃。想到外公外婆要来了,江若乔是既担心又兴奋,担心的是外婆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兴奋的是可以带着两老好好玩一玩~
陆斯砚也很好奇:“妈妈的外公外婆,那年纪很大吗?”
江若乔笑道:“其实还好,我外公今年七十二岁,外婆七十三岁。”
陆斯砚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啊七十二七十三啊!他今年才五岁,那真的年纪很大很大了欸!
“他们头发是不是都白了?”陆斯砚哼着歌,“赶鸭老爷爷,胡子白花花~”
江若乔:“……没有全白,而且我外公外婆很爱美的,每次过年都要去染头发,他们当年都是当地的帅哥美女,你看我就知道了,我特别像我外婆年轻的时候。”
陆斯砚的问题很多,江若乔一开始还会回答,回答着就发现了不对劲,她放下了手中的加湿器,想起某个可能,脸色突然煞白,斯砚……这样问,是在那个未来,没有见过她的外公外婆吗?
江若乔来到陆斯砚身旁坐下,声音艰涩、异常艰难地问道:“斯砚,妈妈问你一个问题,你没有见过太姥姥太姥爷吗?”
陆斯砚的记性很好,他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见过啊。”
江若乔猛然顿住。
她喉咙感到干涩,眼眶开始发酸。
不,不可能的。
外公外婆身体那么好。也许是斯砚见过,但是他不记得了……
可是她又知道,以外公外婆对她的疼爱,肯定会经常要见斯砚,就算见不到,也会视频通话。
斯砚的记性不算差,那只能代表……在他的记忆中,是没有见过的。
可是那才多少年!
江若乔失态了,她起身说去洗个手后,便进了洗手间关好门,打开了水龙头。
其实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她见过盖着白布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