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诚敬谢不敏。
这种美发店他以前都不会来。
他还没搬过来的时候,家附近有家开了很多年的理发店,老板开那家店时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现在孩子都上初中了,手艺一年比一年好,他每次都去那家店去剪头发,因为是老顾客,老板都只收他二十块钱。
搬过来之后,他在超市那边的商场里买了快剪。
超市会有这样的快剪,不洗头发直接剪,只要十五块,更加便宜,不过陆以诚觉得剪得没以前那家好。
总之,烫头发染头发,陆以诚根本没想过,他连忙摇了摇头,“不不不。”
江若乔坐在一边,注意着这边的动静都笑了起来,“别给他推销了,我不喜欢我男朋友烫染头发。”
tony老师并没有泄气,注意到了小卷毛陆斯砚,“小朋友这头发是烫过的吧?”
江若乔失笑,莫名感到得意,“不是,是天生的自然卷。”
陆以诚也看向了自家孩子。
看着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斯砚好像也很久没有剪头发了。
之前剪过一次,夏天太热,他觉得孩子的头发有些长,就带孩子去剪了,距离现在也有半年了。
斯砚的头发几乎都没有长。
这个细节陆以诚也注意到,不过那次听楼上的王奶奶说过,王奶奶说有的小孩头发长得很慢,就像她的小孙女,一年了头发都只长了一点点。他当时也问过其他人,其他人说有的孩子头发会长得很慢……这两三个月,他的大部分心思都在江若乔身上,现在再看看斯砚,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算长得再慢,不可能半年过去了也一点都不长吧?
陆以诚心里感到不安,却没表现出来。
回家后,又给陆斯砚量了身高体重,将这些数据都记录下来,包括他的头发有多长。陆以诚在二十岁这个年纪,有了一个五岁的小孩,他已经尽力在很多事情上都做得好一点,但到底还是不如别的家长那样细心。他忧心忡忡,坐在书房里,逼着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正在这时,他听到陆斯砚趿拉着拖鞋哒哒哒的冲过来,一脸好奇,“妈妈没叫我吗?”
陆以诚问:“什么?”
陆斯砚歪着头说,“我刚听到妈妈在叫我,还回答了一声。”
陆以诚沉默了。
江若乔根本就不在这里。江若乔这时候在宿舍。
之后几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江若乔明明不在,或者根本没叫他,他说听到妈妈在喊他,有时候陆以诚也没叫他,他也说爸爸叫他做什么,这样几次之后,就连江若乔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陆以诚从来就没想过要瞒着她,将他观察到的事情都说给她听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斯砚可能在停止生长。”
江若乔震惊的看他,“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对的。”陆以诚的脑子也很乱,斯砚是去年八月份来到他们身边的,现在在他们身边有八个月了,这个时间太短,短到小孩子有没有长高有没有长胖,家长是很难察觉到的,他都不知道他的猜想是不是对的。
两人去查了很多资料。
怎么说呢,他们不知道以前陆斯砚的生长曲线,所以无法来判断现在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又带陆斯砚去了医院检查,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健康的。
但陆斯砚听到爸爸妈妈叫他,可实际上他们没叫,这种“乌龙”也有好多次,对此,医生说:“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小孩子的听力也没问题,至于你们说的这种情况……我暂时还没不清楚,或者你们可以带孩子去看看其他方面的医生。”
这天过后,陆以诚跟江若乔似乎都陷入了一种状态。
陆以诚在家里安装了监控。他心里的另一种猜测没有说给江若乔听,他在担心,担心有一天斯砚会凭空消失。
江若乔也在工作学习之余,恶补电视剧电影以及小说,基本上都是穿越类的。
除此以外,两人每天都是自己抽空接送陆斯砚。
陆斯砚自己都察觉到了,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看向周围,“是不是有坏人?”
江若乔喉咙艰涩。
陆斯砚还是会听到爸爸或者妈妈叫他。
而且次数越来越多。
这天,陆斯砚睡着之后,江若乔跟陆以诚坐在客厅里,陆以诚拿出本子记录,沉声道:“问过斯砚了,今天他听到的次数比昨天又多了五次。”
江若乔抱着抱枕,怔怔的点了下头。
陆以诚说:“我怀疑……”
江若乔打断了他,“不,不要说!”
她红着眼眶看他,“他不会离开我的,我也不会离开他,你懂吗陆以诚,我不接受。”
陆以诚沉默了许久,探出手抱住了她,一下一下的拍她、安抚她。
这一刻似乎跟最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去年八月份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她,心理上是排斥斯砚的到来,那时候可能天天都在求神拜佛的祈祷,祈祷第二天醒来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现在,他们只是想到可能会失去斯砚,就难受到不行,仿佛有人在剜自己的心肝。
陆以诚低声说道:“他是我和你的孩子,但也不是我们的孩子。”
江若乔:“明明是啊,亲子鉴定报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
她其实明白陆以诚的意思,但就是……不愿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