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德庆宫,后背衣裳全是汗湿的,苏瓷拆了头发,要宫女打水来洗澡。
人出去了,她披散头发在浴室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她感觉,事情要脱轨了!
再不采取措施,她很可能就回不去了!
妈呀,不要啊!
“该死的季元昊!”
她狠狠咒骂,苏瓷已经从杨延宗那里知道了季元昊和世子搞的事情了。
——她当初最怕就是这一点,否则也不会一直紧紧靠着男主。
有杨延宗,杨延宗头顶还有个六王,本来该是安全。
艹,但谁想这个姓季鼻子就是属狗的!
苏瓷累瘫,但根本站不住,来回踱了几圈,等宫人领着大力太监抬水进来,她勉力维持镇定,浴桶注满水,她赶紧把人打发了,来回走了一圈,夜很静,忽听见西配殿浴房背光那面墙窗户“咯”一声很轻微的响动。
“谁?”
她屏息,半晌压低声音,“有人吗?”还是风?
“是我。”
一个带着几分天然淡淡漠然的熟悉声音,那窗棂子无声动了一下,不知他怎么弄的,这在里头关得严严实实得槛窗,被一拉而起,杨延宗跳了进来。
他一身紧身中衣,外面深褐色的背心软甲,外袍不在身上,一袭类似夜行衣的装束。
他很高大,往那一站,感觉空间都狭小了几分。今夜的杨延宗感觉格外迫人,那双幽黑瞳仁深不见底,沉甸甸的,给人一个很强势很压迫的感觉,又似标枪出鞘,比平时更危险更悚人。
苏瓷小心翼翼开口:“怎么了这是?”
杨延宗慢慢抬眼,盯着她的脸。
……
苏瓷都察觉到的微妙,杨延宗又怎会察觉不到?他的感觉只会更早更直观。
从前几天开始,他就察觉德庆军的护军换了些人,表面是正常轮值调动,但实际人却多了。
多的那部分,都在他那边。
西松东紧,苏瓷住西配殿,而他住东配殿。
并且,护军以宫禁规条细化为名,有意无意阻隔不允许他去西配殿,正确说法,应该是不允许他直出直入苏瓷的闺房。
而苏瓷这几天格外忙碌,所以她没能察觉。
离开永乐大殿,黑魆魆的天,寒风呼啸,他与一个面貌平常的小太监擦肩而过,对方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纸团。
到更衣的偏殿打开一看,他冷笑一声。
这是六王之令,详细询问他皇帝及小赵王的情况,以及还有一项其他指令。
杨延宗和苏瓷不同,苏瓷就专心搞治疗就行,其他事情都被杨延宗挡下了,她并没察觉其他东西,而杨延宗,却一直浸沉在种暗流汹涌之中。
杨延宗垂眸沉思片刻,抽出腰扣中一枚短尖的炭笔,飞快书写完毕,然后塞在窗台的缝隙里,无声离去。
——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外头六王虎视催促,内有老皇帝洞察若明,而后者更是将直接将主意打到他未婚妻的头上去了。
——也不能说打主意,这么形容不大恰当,人家是天下共主,居高临下的九五至尊,老皇帝只是做出一个在他眼里理所当然地的决定罢了。
哼,但这个决定,却能直接改变别人的终身,还打破了他的许多部署安排。
夺妻!
杨延宗冷冷一笑。
该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杨延宗身手确实高绝,他佯装醉酒,回到东配殿就睡下了,悄然而起,竟避过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禁军,无声来到苏瓷浴房。
苏瓷问他怎么了?
他慢慢踱步,来到她的面前,慢慢抬眼——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
苏瓷仰头,和他对视着,他今夜这双幽深眼眸,如同一头关在笼子里的凶兽,下一刻就能吞噬一切。
浴房很安静,苏瓷咽了咽。
她隐隐约约是有点明白的,所以当杨延宗伸手搂住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她有点紧张,但又不是很紧张,总觉得这变化让人无语又无言。
她咬了咬唇,眨眨眼睛盯着他。
这,这是要生米煮成熟饭吗?
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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