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筝听得女子哀怨,便问道:“看你小小年纪,却叹声如潮,若是为了被擒之事,大可不必如此,你家在何处,我们便送你回去,也好让你父母安心。”
其实一路行来,女子似乎也对众女有所好感,如今裸裎相对,将心比心,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小女子名叫香菱,乃是渭水人士。”
丁香不由奇道:“渭水离这里几十里路啊。他们把你拉这么远,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香菱摇摇头道:“是我自己离家出走,来到这附近的时候,被他们捉住了。”
“离家出走”众女心中十分奇怪。
香菱面上突然闪出些红晕,眼神朦胧的道:“小女子家住渭水,父亲以卖豆腐为生,后来有幸娶得我娘,听说我娘生我之时,香气满室,似兰似麝,正是因为我出生以来的香气,周围的纨绔子弟都前来提亲,但是我爹眼光甚高,亦未答应。”
香菱一边说着,一边陷入美丽的回忆中去,沉醉的说道:“那日,骄阳似火,我正在河边洗着衣服,看着清凌凌流淌过的河水,不由唱起了村间小调,那时他牵着白马,一身戎装的从远方走来,他的歌声雄浑而苍凉,他每唱一句,我就觉得心似乎被敲打一下一般。”
香菱大胆的说着这些,听得众女纷纷神往,这坠入爱情的滋味竟是如此之好吗
香菱继续说道:“我当时便收拾好衣服,有些心慌的低头离开,谁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却听他低声对我说我是吴国公手下大将常遇春之孙常保森,如果有机会再见面的话,我一定娶你做老婆。”
“他说他要到大夏国去,我便决心在此等他回来,可是爹却突然告诉我,要将我嫁出去,我只得连夜逃了出来”
众人霍然明了,眼前这个女子竟有如此痴心,只是常遇春的大名,天下闻名,时韩林儿建立龙风政权,封朱元璋为江南行省、行枢密院长官,后来又升中书省左丞相,位列吴国公。常遇春乃朱元璋手下一员大将,天下之贼,闻其而名而溃,可见其威名之盛了。
寒筝看着香菱痴痴的表情,恍然间回到了少女怀春时的景象,恍然已是十数个年头过去,虽然容颜不改,青春却已然逝去了。
众女皆对女子佩服不已,心里也都想要见一见这个一眼就能让香菱迷恋上的男子,常保森。
幸而去四川乃是同路,虽然尚且不知常保森前往四川是何意,也只有先行一路再说了。
李沉夕和莫浮云随口聊着些话题,大多是二人所在的门派中事,笑谈之中,李沉夕突然站起身来小声道:“有人。”
莫浮云面显凝色,李沉夕侧耳倾听,说道:“少门主在此守着,我前去一看。”
莫浮云点点头,道了声小心。
李沉夕轻脚朝前走去,行到一处,感觉来人便在前方,连忙闪身隐在林中,拨开绿阴朝前望去。
却见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白衣男子,长须满面,凤眼慈容,手持羽扇,颇有长者之风,此人身后跟着数名手持钩镰枪的男子,一个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精壮十足,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人。
来人突然停了下来,双袖一抖,抱拳道:“晚生乃一水连天帮中师爷长孙诸义,奉帮主之命前来候月眉门寒门主尊驾。烦劳公子前去通告一声。”
李沉夕心头不由一惊,此人功力好深,不仅知道自己所藏之地,更知道自己是男儿身,忙应了一声:“请稍等。”忙转身朝回路返去。
和莫浮云将事情一说,莫浮云便将声音微微调高了些,说道:“娘,一水连天派人来请。”
寒筝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的在里面回道:“让他们稍等片刻。”
丁香奇道:“他们速度好快,我们走的是山路,在此地休息竟也被他们知晓了。”
寒筝说道:“一水连天乃是汉水流域的一大帮派,若是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那岂不早被人端了老巢,前年我来这里,也曾在一水连天休息了一宿,看样子,今日要再去叨扰一番了。”话虽简单,但是从寒筝口中却听出些熟悉的味道来。
众女都生在高山之中,不曾见过江水之雄浑,一听如此,心里倒是高兴起来。
寒筝既然如此吩咐,莫浮云便走出去,叫来人稍等片刻。
长孙诸义等人见到莫浮云和李沉夕出来,俱是眼前一亮,二人宛如鹤立鸡群一般,长孙诸义自认见过俊杰无数,如今见到二人,心里亦忍不住暗赞一番。
待到众女着装出来,已是半柱香的时间,香菱的体香却也奇怪,裸体之时,香气四射,一穿上衣服,香味却随之消失,变成普通人一般。
长孙诸义老远就看见寒筝等人出来,连忙低声吩咐众人别失了神,高声呼道:“长孙诸义见过寒掌门,寒掌门金安。”
长孙诸义提醒之下,身后之人也都跟着躬身,一脸恭敬之色,不敢有半点唐突之意。
寒筝身穿白色宫装,一副雍容华贵之像,微笑道:“两年未见长孙先生,先生神采依然。”
长孙诸义连忙回道:“寒掌门过奖了。”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帮主因为染病在身,无法亲自迎接,还请寒掌门勿怪,车马已经在山下准备着了,请寒掌门移驾。”
寒筝边移动莲步,边询问道:“殷帮主染病了”
长孙诸义声音微微放低道:“帮内最近出了些事情,有人趁帮主不在之日,盗走了帮内的龙门令牌,致使整个汉江大乱了一阵,帮主也被气病了。”
寒筝奇道:“原来如此,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一水连天的帮地也不是那么好进的。”连寒筝都不知道消息,可见一水连天制度之严,消息封锁之密了。
长孙诸义低头回道:“此事已由三堂会省,严密查访,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