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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怎么睡,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困扰了余尔一整天,简直心烦意乱。
他们住在一楼,附带了一个很小的院子,种了几排蔬菜,另外一边辟出一块空地来,是白谦的做木工的地盘。周虹现在的作息很健康,每天早睡早起,中午午休一个小时,下午吃完饭出去散会步,然后跟小区里的老太太们一块跳跳广场舞锻炼身体。
吃完饭白经池和白谦一块在厨房忙活,余尔陪着周虹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周虹就回去午睡了。白谦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坐在院子里继续自己做了一半的木工。白经池在一旁给他搭手,俩爷们安安静静地一句话都没有,动作却很默契。
余尔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回了房间。她的身体已经养成了习惯,看到白经池就不自觉地想靠过去,但是现在的身份摆着,她只能尽可能地远离。
她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放在该放的位置,顺带把白经池的行李也收拾了。被褥都是新洗过晒过的,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和淡淡的阳光味道。余尔收拾完靠在床头玩手机,心里还纠结着晚上到底应该怎么办,睡在一张床上肯定不行,家里又没有多余的房间,把他赶出去睡客厅,也没办法跟爸妈交代。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三点多,房间里门窗紧闭有点黑,身上还严严实实盖着被子,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觉得冷自己拉过来的,还是白经池进来给她盖上的。
她带了一件长到小腿的羽绒服过来,很厚很暖和,今天很流行这种韩版的款式,工作的时候不合适,她只有在家的时候才会穿。把那件黑色羽绒服拿出来裹上,梳好头发出了房间。
家里挺安静的,没有说话声,只有一股浓郁的排骨香。循着香味走到厨房,刚好看到白经池揭开锅盖用汤匙舀了一勺汤出来尝味道,围裙下是很居家的姜黄色圆领毛衣,针脚和颜色她都眼熟得很。
余尔抿了抿唇,这个颜色的毛线她买得多,打了两双袜子,两件毛衣,不过后来闹起离婚,她自己的那件没打完就搁下了。毛衣和袜子她搬家之前明明都收起来了,他什么时候翻出来的?
“过来。”听到白经池的声音她才晃过神来,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乖乖走了过去。白经池用刚才那柄勺子舀了一勺汤喂她,“味道好像不太对,你尝尝?”
余尔没多想,凑上去喝掉,他喂过来之前已经吹了两下,并不烫。余尔吧唧吧唧嘴,仔细品了一下,挺好喝的,“没有啊。”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味道很好。”
“是吗。”白经池眼神幽深地盯着她的嘴唇,半晌才移开视线,慢悠悠地夹了两块排骨和冬瓜出来搁在小碗里,递给她,“尝尝熟了没。”
他既然拿给她吃,肯定是已经熟了,不过这句话听起来跟让她试毒似的,余尔嘀嘀咕咕地接过来,夹起来吹了两下,迫不及待地啃排骨上的肉。排骨是焦糖色的,煮之前应该先红烧过,有点烫,不过真的好好吃!
她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小口又迅速地把两块排骨啃干净,冬瓜留在里面没动,白经池接碗的时候往里瞅了一眼:“怎么不吃冬瓜?”
“不想吃。”余尔说着,看到他极其自然地用她用过的筷子把冬瓜吃掉了。
她怔了下,转身就溜。
他在吃饭的事上有点洁癖,不吃别人夹的菜,不用别人的餐具,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吃过她剩下的东西,为什么现在分开了,反而要表现得这么亲密?
周虹和白谦出去串门去了,快到晚饭时间才回来,饺子馅儿还有很多,不过白谦没再包饺子,炒了几道余尔爱吃的菜。周虹也闹着要下厨,三个人一块劝她,她却坚持要自己动手给余尔做好吃的,最后大家各让一步,允许她去做一道菜。
余尔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菜,除了坚决不吃的动物内脏和能不吃就不吃的某些蔬菜,其他的东西只要味道好她都喜欢吃。
他们印象中她爱吃的那些,其实都是他们的拿手菜,余尔吃别人做的菜一直都很给面子的,只要不是真的难以下咽,都会夸好吃。从小家里就是陈嫂做饭,寇茵偶尔下厨做些东西也都是给两个儿子吃的,因为从来没有爸妈给做饭,所以她格外珍惜别人的好意。
晚饭又是一番其乐融融的场面,只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就尴尬了。
白谦和周虹一块出去遛弯的时候,她和白经池待在家里隔得远远地看电视。白经池在看新闻,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还是坚持坐着,因为她不知道回房间应该怎么弄。
八点半的时候白谦和周虹才回来,他们晚上睡得早,回来洗漱完收拾收拾就睡了。临睡前看到他们俩还在那儿看电视,白谦觉得奇怪,一时又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儿,只催他们去睡觉:“怎么还在看电视呢,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屋睡觉去吧。”
“知道了爸爸。”余尔冲他笑笑,白经池把遥控器摸过来关了电视,站起来,看了她一眼,余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他训练得那么听话,下意识就乖乖跟上了。
进了房间关上门,尴尬一下子像被扩大了很多倍。
周虹给他们准备了两床被子,老人家的习惯,冬天盖两层被子才暖和。余尔站在门口不动,白经池很清楚她的心思,一言不发地从柜子里翻出夏天的凉席展在地上,铺上褥子,然后抱了一床被子下去,才转身看向她:“好了,睡吧。”
他这样体贴反而让余尔有点难受,低着头过去把睡衣刨出来:“我、我先去洗澡。”
两人相继去洗澡,白经池洗完回来的时候余尔已经钻进了被子里,“睡了?”他问。
“恩。”余尔躲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白经池就直接关了灯,黑暗中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余尔蒙在被子里,耳朵却灵得很,能准确得分辨出他脱了衣服、掀开被子、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