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来看着照片中袁青举那缠绵的视线,心中就觉得像根针扎似的,委屈得不得了,啪的一声把相框扣在桌面上。
女人有时候就是矫情得很。
正好袁青举带着一身水气回到床上,把已经滚落到床沿的小姑娘重新捞回来,探身把那相框翻起来立着,问安来:“我们改天找时间去把婚纱照给补了吧。”
安来翻了个身,背对着相框的方向,心思根本不在上面,敷衍道:“以前没有么?”
“有啊,还是拉着你百般不情愿的照的,可难为摄影师了。”他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倒是平淡得很,捉着安来的右手,挑出中指,指着指侧的一条小疤说:“后来全给你摔得摔,撕得撕,全都毁了,这个疤就是当时被玻璃割的。”
安来听到此,不知怎的心中却有些雀跃欢喜,之前的安来对袁青举没什么感情,那么她便没有那么深的罪恶感了。可是袁青举喜爱的一直都是“安来”,而非她啊。但转念一想,这些日子以来和袁青举相处是她,他小心呵护对待是她,和他亲密无间的也是她,那么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一笔糊涂账,安来算不清楚。
袁青举推推陷入沉思的小姑娘又问:“我们去补婚纱照好不好?”
安来闭上眼:“我困了,再说吧。”
袁青举顺着她的眉眼往下,瞧见白皙锁骨上的朵朵红梅,硬邦邦的说:“好吧,睡觉!”
安来被他拢在怀里,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胸膛:“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哼,我要不高兴了,你要待我如何?”
安来并拢五指,捂住他又开始目露凶光的双眼:“不如何,你到隔壁去睡,或者我到隔壁去睡。”
袁青举拉下捂在自己脸上的温软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闭着眼睛耍赖:“我已经睡着了,什么也没听到。”
安来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靠在他胸前也闭上眼。头顶很快传来了男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世人都说爱,可到底爱是什么?爱的又是什么?
“爱”是不被宣之于口的,千古以来被吟唱的总是“情”之一字。
情是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结发为夫妻是爱。
情是生死相许;相濡以沫是爱。
情是司马相如凤歌求凰;孟光举案齐眉是爱。
情是心动;爱是安稳。
可情动之后,爱的又是什么?
皮相?世上美人多如繁星。恁的凭何就是你所认定的那个ta。偏有大多数情人只有中庸之貌,作何如胶似漆,两情不离。
性格?世间性格相近之人的不知凡几。恁的凭何就是你所认定的那个ta。
共事经历?
安来动了下身子,和袁青举又偎得近了些,睡梦中的男人无意识的拍拍她的后背,好似在安抚被残梦惊扰的婴孩。
据袁青举所讲,他和之前的安来经历并不怎么美好,这些日子以来相陪却是她,那么……
这是一个涉及到玄学和哲学的问题,逻辑混乱的安来想得似是而非,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黑暗中,袁青举睁开眼。爱怜的亲亲小姑娘的鬓角,有些疼惜又有些无奈,最后化作一抹宠溺的笑:“傻姑娘。”
第二日安来没让叫就很自觉地醒了。袁青举晨练回来,被子团成一团,床上却不见人,移步有些细微声响的衣帽间,小姑娘正拿着两套衣服在镜子前比划。看到他,仿若掉队的雏雁终于找到了组织,忙抱着衣服小步朝他跑来:“你说我今天穿哪一件比较好?”
袁青举还未说话,她到得近前便开始嫌弃他身上的汗味儿了,一个劲儿的把他往外推,美其名曰:“别熏坏我的衣服。”
他好笑的由她推出门,待他收拾好自己,一身清爽的走出盥洗室的时候,发现小姑娘还没出来。袁青举拿毛巾插着头发又往衣帽间走,见小姑娘已经弃了先前的两套衣服,拿了另两套在比划。他摇摇头,把毛巾搭在肩上,待小姑娘终于发现他并试图再来询问意见时,果断的扯出两套衣服扔在一旁,不理睬小姑娘的叫唤。
“呀,你干嘛呢?”
袁青举在柜子里浏览一下,取出一条白色长裙:“穿这条吧。”
这是上次出去置办衣物的时候在那家高级成衣店定的,安来还没穿过。上半部分是丝绸,立领旗袍的样式,胸前只用大红色绣着团花纹路。从胸口处便开了裙摆,不规则层层叠叠的落在膝上,用的是雪纺面料。这样的组合端得是,端庄富贵,又不失俏皮轻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条裙子是袁青举选的,安来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满意得很。再次把袁青举赶出去好换衣服,只是拉链在背后,她有些够不着,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放弃了。有些不情愿的出门找袁青举帮忙。
她也不说什么,直接往他面前一站,转过身背对着他。
袁青举本拿了本书在打发时间,见此倒是会意,合上书本站起身给她拉拉链。只是不忘打趣:“来来,你这是准备勾引我么?”
安来低着头,为了方便拉拉链,头发都被她拨到前面去了。露出优美的脖颈和滑如凝脂的背,半遮半掩之间,让人恨不得把那恼人的衣物剥了褪了好欣赏里面的美景。
安来一心等着袁青举帮忙,全然不知自己豁出了好一片诱人光景,还兀自懵懂的接话道:“我要是勾引你,可不可以今天不去大宅那边呢。”
袁青举虽是心猿意马,到底还是没有做出什么不轨的行动来,把拉链拉好说:“不行。”
小姑娘蛮失望的:“哦。”继而又恨恨的说:“你这人太没原则了,我才不会勾引你呢!”
他跟不上小姑娘的逻辑:“我没原则?”
小姑娘握拳:“对啊,你是男人诶,美色当前就该被迷得晕头转向,然后任人宰割!”小姑娘眯着眼,像是对那种场景十分憧憬。
袁青举觉得他没被勾引简直太罪恶了,为了不辜负小姑娘他轻咳两声,掩饰脸上的笑意:“咳咳……要不,你下次试试。我一定任你宰割。”
安来睨他一眼,坐到梳妆台上去梳头:“我才没那么傻呢,你那么没原则,就吃个饭这样的小事都不答应我,还能谈别的么?”
袁青举觉得他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也随着过去坐到梳妆台上看着安来带上上次新买一对珍珠耳钉,又用同套的一根珍珠发钗将长发挽起。
“来来,你到底在紧张什么?怕他们不喜欢你,然后迫我离婚?”
“离婚?没那么夸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