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来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九点了。她把一匝钱交给秀爷:“我去提醒他下班了。”
“沈先生,我们要打烊了。你看……”
“你要下班了?”
“还有十分钟,九点。”安来的神经崩了一下,该不是在特意等她下班吧?
好在沈豫章下一步已经有所动作,他立起身抖开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穿上,提步向外走。
总算是送走了,安来松了口气。怎料煞神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你以前都唤我章鱼哥哥。”
“啊?”她敢这么叫吗,袁青举回来还不拍死她!
“是吗?我记不得了。”
沈豫章垂眸掩下眼里的失望:“至少不要再称呼沈先生,叫我名字吧。”
“沈豫章?”
男人颔首:“顺耳多了。”
九点,老板过来收完账就下班了。走出店门,因为白日里下了雨的缘故,似乎又凉了一些。秀爷得瑟地从包里翻出一条大披肩,将两人合围住:“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先见之明。”
“简直酷毙了。”
“哈哈,来,这恩爱的新造型必须自拍一个。”说着打开手机:“看镜头看镜头。”
披肩很宽,下摆直把两个姑娘的上半身都裹住。这让整个造型看起来十分奇怪,就像一个长了两个头的毛茸茸的怪物一样。
昏黄的路灯把两人照得十分柔和。举着手机高个子的女生在看了一眼照片后叫了起来。
较为娇小的那个女生凑过去:“没照到么。”
“什么嘛,每次和你照相都让人生气,你太抢镜了。”引得个子娇小的女生连连讨饶。
青春美好得像一场梦,这场梦曾经也属于自己。而今……
沈豫章将烟掐灭,启动引擎将车滑到了两个女孩儿的身边,叫住那个教他稀里糊涂错过的人:“安来。”
安来没想到他还没走,更吃惊的是秀爷,她以她的逻辑理解为:这个开着豪车又吝啬又装逼的男人下午续了那么多杯原来就是想搭讪安来。她完全没想过,如果不是以前认识的人怎么可以一口叫出安来的名字。
被定义为搭讪男的沈豫章:“天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这更落实了秀爷对他不怀好意的印象,在安来的时候捏了一把:“谢了,我们不需要。”
沈豫章也看出了她的敌意:“别误会,就是看天晚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坐车不方便。”
安来又被捏了一下~~~~(>_<)~~~~
“不用了,你也早些回吧。前面就是地铁站了。”
沈豫章还待坚持,被安来一声再见打断。
“好,再见!”
当晚回家,安来例行和袁青举报平安。原本想把今天遇到沈豫章的事情也告诉他的,再想想袁青举每次见沈豫章的的反应也就作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他回来了也一样。
只是没想到,之后的日子沈豫章就像阴魂不散一样。好吧,这是秀爷的形容。实际情况是之后她经常能在咖啡馆见到沈豫章。有时候带着笔记本,有时候什么也没带,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秀爷有一次故意在沈豫章到柜台点饮品的时候问安来:“安来,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呢?这段时间我照顾了你这么久怎么也得请我一顿饭吧。”
安来知道她的意思,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配合地说:“快了。”
沈豫章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点了东西走到他的专属位置坐下。
在秀爷看来,这种搭讪男在知道女神有家室之后便该知难而退了。岂料第二日这男人照样准时准点报道,她恨不得将抹布摔在他脸上。她对安来说:“老娘看他一迷途羔羊,好心引导他不要误入歧途。谁晓得他依然故我执迷不悟,还想勾搭有夫之妇。”
安来磨着咖啡豆,闻言好笑:“别这样,你怎么知道别人不是只单纯来坐坐?”
沈豫章的举动一开始安来也十分困扰,只是他每次来点一杯咖啡就安静地坐着,也没什么多余的举动,不说什么多余的话。渐渐安来便放开了,暗笑自己太自恋。工作之余有空还会和他聊两句。久了更像泛泛之交的老友。
对此秀爷的看法是:“他这是想让你放松警惕,你千万别上当。”
“我已经结婚了。”俺来再次强调。
“所以他才可恶啊!”
“……”安来只好随她去了,看来沈豫章不论怎样都下不了她的黑名单了。
这一日,又是晚班。咖啡馆的晚班是下午4点到9点。下午这段时间其实是最忙的时候,秀爷这天有事不能去,老板安排了另一个女生和她同班。出门得有些晚,走得急了点。刚出地铁口,一个正在吃关东煮的小姑娘就撞到了她身上。关东煮红辣辣的汁水泼到了她身上。
今天安来外面穿得是一件白色的呢料翻领外套,一坨油渍十分明显地印在胸前。撞她的小姑娘都被吓傻了,反应过来一个劲儿的道歉,眼看着就要哭了。和她临时同班的女生此时又发短信来问她到了没有。她安抚完小姑娘,还在思考怎么回短信。正烦躁间,就听一个已经熟悉起来的声音响起:“我的公寓就在附近,过去处理一下吧。”
是沈豫章。
安来本能地想避开这个提议。
“先别着急着拒绝,现在就算打车回去换衣服也来不及了。我的公寓就在这后面的小区。”他指指绿化带后面的高楼。
安来看了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交班。一咬牙便点了头。
沈豫章的公寓是一套中层的两居室,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安来一进门就脱了大衣,问清楚洗手间的位置急忙奔去,路过书房的时候,书房门没有关。正好看到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画。
春日融融,万花锦簇。白裙少女坐在荡得很高的秋千上,笑容灿烂——正是之前她在美院美术馆看到那衣服,当时室友们还在打趣那画上的少女像她呢。
而现在,安来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玄关处换鞋的男人。她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