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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没见娜朵样貌看起来和从前差不多。她应该听自家男人提过木青生了个儿子事,所以现见到她抱着闪电,倒没多少惊讶,只是显得很高兴,上前逗弄着闪电,问东问西起来。
由由见到母亲就紧紧抱着她大腿,娜朵嗔怪似地推搡了下她头。可能是因为生活艰辛缘故,从前聚居地住日子里,木青很少见到她对自己孩子们会有什么亲昵举动。现这个推搡,却也透出了一丝爱怜和欣喜之意。
很木青就觉察到娜朵其实是强作笑颜。她眉间隐隐带着丝忧虑之色。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下她原因,一边由由父亲已经对骊芒说了出来。
聚居地里正蔓延着一种可怕灾难。孩子们近一段时间里先后都出现了上吐下泻症照,老女人巫药也无法抵挡。开始只是少数几个,到现已经蔓延到至少一半了,由由弟妹是一无幸免,不管娜朵怎么用心照料,他们还是一个个地染病,一天天地虚弱下去。大人们已经好些天没有出去狩猎采集了。他们相信这是来自丛林之神惩罚,每个夜晚都要起火供奉牺牲,希望他们诚心能让神灵收回降孩子们头上愤怒之火。但是没用。刚刚昨天,早出现病症那个孩子已经死去了。悲伤和恐惧正笼罩着这里上空。
娜朵听着自己男人对骊芒说着话,脸上笑容慢慢凝结了起来,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双手捂住脸庞,泪水从她黧黑指间慢慢渗了出来。
木青和骊芒飞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讶。万万没有想到,聚居地里孩子们现竟然也出现了之前由由和闪电症状。她原本一直以为那些猴子们是病源,因为空气传播让附近由由和闪电被传染了。但是现看来是她冤枉猴子们了。这很有可能是场免疫力较弱孩子中传播丛林里秋季瘴疠。
以防万一起见,出来时木青往骊芒皮囊里也装了些那种紫绿色草药。骊芒这时已经取了出来,递给了由由父亲,飞地把由由和闪电事情提了下,让族人们赶去采摘这种一般只长悬崖上植物。
娜朵和他男人虽仍有些半信半疑,但脸上已经露出了兴奋表情,立刻紧紧捏着草药要往聚居地去。由由父亲走了几步,突然回身拉住骊芒,让他一道带他们去寻找。
骊芒立刻应了下来。突然想起自己来之前对木青许诺,一下又有些为难,看向了她。
木青朝他点了下头。
骊芒略想了下,走到木青身边压低了声歉然道:“恐怕今晚是走不掉了。你们晚上暂时住娜朵那里……”
木青摇头:“我和闪电还有由由就住这里。你帮我把帐篷搭起来就好。”
骊芒一怔,以为她还是有些生气,附到她耳边低声央求:“就一晚……出了这样大事,我要留下来帮忙……我会和以加说,他们不会为难你……”
木青微微笑了起来。
她之所以要住外面,考虑是瘴疠传染性。虽然由由和闪电染过一次已经痊愈,但不确定他们体内是否已经形成了免疫系统,怕进去了万一再受感染,所以才这样提。也不隐瞒,立刻把自己想法说了,后提醒要把染病孩子和其他人分开隔离起来,免得再扩大范围。
骊芒立刻相信了她话,也不再耽搁,叫由由父亲和自己一道搭好了帐篷固定住了,然后背向着娜朵他们,伸手用自己大拇指轻轻抚触了下木青额前发,喝了声小黑好好看守着,这才转身与他们一道匆匆去了。
天黑时候,娜朵送了吃食过来。
她愁容还未完全消去,但比起先要好了许多。她说骊芒找了以加,让他把染病孩子都集中一处暂时安置到聚居地外围,留几个大人照看。以加起先有些犹豫,但听说是木青主意后,立刻就应允了下了。现骊芒和以加已经带着一部分男人们撑着火把连夜去寻找那种平日很少见到草药了。虎齿被派到这里给木青守夜。
木青抬头望去,看见他正不远处林子边上靠着棵大树坐着,地上放了武器。他正看向这里,撞见了木青目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木青朝他笑着招了下手表示感谢。
虽然已经有小黑了,但多个虎齿边上守着,她确实觉得放心些。
夜幕降临了。娜朵要回去到隔离区照看生病孩子,匆匆告辞离去。秋夜深露重,木青把本来给骊芒那个睡袋拿到了虎齿面前,教他夜间可以躺进去稍微休息下。望着虎齿又是惊讶又是感激表情,木青有些过意不去。其实该感激人应该是她才对。
由由她自己睡袋里睡着了。闪电一边吸着乳汁,一边也眯着眼睛睡过去了,只是嘴巴仍叼住木青□不放,偶尔还要咂吮几下。木青抚了下他额头,把自己□从他嘴里轻轻退了出来。
木青有些睡不着觉。闭上眼睛想着骊芒此刻什么地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阵小黑喉咙里发出低沉嗬嗬声。
应该是有什么情况了。
木青从睡袋里爬了出来,掀开帐篷帘子探出头去。
她有些惊讶。
呶呶竟然站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点点月光透过枝叶间罅隙洒她身上。看起来有些清冷。
她似乎还想过来,只是惧于帐篷边上小黑,这才停住了脚步。虎齿正站她身边,和她低声说着话,应该是请求她回去。但她丝毫不为所动。
木青犹豫了下,回身加了件沙皮外套,指尖触摸到了衣兜里坚硬,这才弯腰从帐篷里出来。
她对呶呶了解不多,但有一点很清楚,自己现如果不出来,她是不会善罢甘休。
“你来找我?”
木青拍了拍小黑头,等它蹲了下去,这才看向呶呶平静地问道。
呶呶盯了她半晌,身子动了下,仿佛要朝木青走过来。
虎齿显得有些焦急。他或许之前被吩咐过不能让呶呶接近这里,所以试图再次阻拦。
“滚!”
呶呶看都没看他一眼,喝了一声就继续朝前走。但很被虎齿用手上锐矛拦住了。
呶呶脸上现出了愤恨之色,就她抬手欲打虎齿时候,木青让虎齿松开手。
“她可能有话要和我说。”
她对虎齿微笑着说。
呶呶哼了一声,拐过帐篷往不远处溪边走去。走了几步,见木青并未跟来,回头挑衅地问道:“怎么,你不敢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木青笑了下,慢慢跟了过去,停了溪流边,两人中间隔着一臂距离。
“你为什么要回来?”
沉默地盯了银光闪闪溪面片刻,呶呶突然开口问道。
木青怔了下,但她还没回答,呶呶已经自顾又继续说下去了:“你被我阿爸带去丢弃林子里,我以为我从此再也不用看到你这张脸了。但是你居然又回来了!你还带走了骊芒!他是我男人!”
她说第一句话时候,木青原本以为是责问她这次返还。但立刻就知道了,她指其实是去年那次。
“他现是我男人了。”
木青很平静地说道。
呶呶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应。侧头斜睨了她片刻,这才哼了声道:“我其实还是太心软了。当初要是叫我阿爸把你杀死就好了。那就再也没有后来麻烦事。”
木青看了她一眼,从前偶尔会自己心底里揣测下疑惑被证实了。但这对现她来说其实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了。她只是关心和骊芒有关。
“图鲁和刚突要害骊芒,你知道?”
她突然问道。
呶呶语气很就生硬了起来:“不,我不知道。我央求阿爸远远地丢掉你时候,只是恰巧被图鲁偷听到了,这才有了后面一切。如果我知道,我还会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从前我不知道。但是现我知道了,他我心里胜过一切,以加也比不上。他胸口顶有锐矛话,我愿意替他去抵挡。我真希望能有这样机会,这样他才能知道我是那个对他好人!”
她语气近乎热烈,一双眼睛月光下亮得像是天上星。
木青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以加,你们达乌,他才是你男人。你好要对他表现。”
呶呶冷笑了起来:“他不需要我好。他有只是算计和野心。那次事情,你以为他是干净?他知道刚突和图鲁谋划,不但不加阻止,我甚至怀疑他也从中推了一把。我阿爸死了,他就和图鲁争夺达乌羽冠。就像两只贪心狼,相互撕咬着肉。他比图鲁厉害,他抢到了嘴。但是如果骊芒还,怎么可能轮到他做达乌?如果骊芒成了达乌,我就是他女人了!所以我恨你,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给我族人和骊芒带来灾祸怪人!”
她目光变得飘忽起来,木青有些警觉,正要离她再远些,她已经突然朝木青扑了过来,一把揪住她束脑后长发,拽了过来往溪流里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