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男女有别,可今日毕竟是沈妙生辰,前来送送礼倒也极为正常,况且这儿又不是只有沈妙一个人。
可若是要送礼,其实也不用亲自过来。只是容琛想着这些日子沈妩对他的疏远,心里头便开始着急了起来。
容琛平日里行事沉稳,颇受长辈的喜爱,每每容琛来定国公府拜年的时候,众人直夸这容琛生得好,性子也好,小小年纪便行事沉稳,这前途恐怕不可估量。
可但凡遇上这小表妹,哪里还有什么沉稳可言?
眼下十八尚未成亲,也不过是容琛自己觉得还早,她姨夫姨母也就不逼他。只不过这些年和容琛同龄的世家子弟差不多都成亲了,她姨夫姨母便催得紧了。
沈妩抬眼就撞上了容琛的眼神,见他也在看自己,便下意识的垂了垂眼,遂低下头不去看他,只自顾自吃着手里的牛乳菱粉香糕。
这时候她就忍不住会想——容琛迟迟不肯成亲,或许不是因为眼光高,而是在等她及笄。
这么一来,她就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小姑娘穿着一袭湖碧色攒枝千叶海棠宽松广袖襦裙,衬得她的小脸白白嫩|嫩,像是夏日田田莲叶间亭亭玉立的嫩荷。却见她看到自己不像以往一般露出明媚的笑容,而是低下了头。
容琛顿时露出了失落之色,却还是扬起笑意给沈妙送了礼,然后出了踏雪居。他毕竟是男子,如今这地儿这么多小姑娘,他自然不能久留。
容璎脾气不佳,这里都是一些个有头有脸的世家女,个个骨子里矜贵清高,自然也不会做这些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可偏生这容璎有一个这么绝佳的哥哥,就算心里头再不喜容璎,也会有爱慕容琛的小姑娘主动向容璎示好。
“容世子真是有心了,这梅花簪子可真漂亮。”说话的正是昭华长公主的女儿嘉怡县主。本来嘉敏、嘉怡这对姐妹花是形影不离的,可近日嘉敏县主偶感风寒,便没有出门。昭华长公主是嘉元帝的妹妹,自然是颇受皇宠,而嘉怡县主身为昭华长公主的爱女,又如何没有见过这些好东西,更别说是这么一只梅花簪子。
只不过这夸赞的话倒是有几分羡慕,这里头的含义便是不言而喻了。
谁让这容世子生得风流俊雅,文质彬彬,虽比不过那矜贵俊美的祁王,可至少比祁王平易近人,如此一来,便平添了几分好感。
不过这次主动向沈妩打招呼的人也不少,毕竟她今时不比往日,可是入了大齐第一画师的眼。
众女虽羡慕,可一想到这沈妩是韩先生的亲外甥女,便知韩先生是因为这层关系才破例收了沈妩。只不过这天生的优势是羡慕不来的,若所不好好利用这优势,便是白白糟蹋了。眼下众女虽没有见过沈妩的画,可只要没有蠢到一定地步,这韩先生的真传也是能学到几分的,到时候这沈妩的身价便不一样了。
所以如今先打好关系,自然是件好事。
玉璇郡主见沈妩今日有些心不在焉,遂关切问道:“阿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平日里这沈妩活泼好玩,这会儿安安静静可是一点儿都不像她的性子。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沈妩低声道:“该不是因为容世子的发簪吧?”
虽然之前她问过沈妩,沈妩也说对容琛无意,可感情这回事儿却是难以捉摸,加之沈妩同容琛青梅竹马,这感情很容易分辨不清。
玉璇郡主的性子直,沈妩抬眼道:“瞎说什么呢。”容琛送沈妙生辰礼物,本就是应该的,她就算再小气,也不会因为此事而生气。
见沈妩不是因为这件事,玉璇郡主松了一口气,然后随手拿起一块枣泥糕,道:“今日我来的时候,本来明月也要来的,不过祁王受了重伤,她便去了祁王府看祁王。”
“伤得很重吗?”沈妩下意识的问出口。
玉璇郡主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点了点头道:“瞧着样子,大概不轻。前些日子绾妃也来了两趟,估计这祁王殿下要再躺一段时日。你说说,这祁王本就是身子病弱,皇上怎么想着让他去辽州……”
沈妩没说话。想着前些日子那卫一来找她,起初她还以为是傅湛的苦肉计,她当然不会傻到送羊入虎口,更是存着心思不想同他牵扯。
傅湛身为皇子,自然有自己的骄傲,她表了态,傅湛肯定不会再来找她。
所以这几日她过得很清闲。
却没想到他是真的身受重伤。
玉璇郡主又蹙眉喃喃道:“听明月说,祁王本不用受伤的,只不过回来的时候他随身佩戴的一个荷包掉了,就想也不想就回头去寻,不料却因此中了埋伏……阿眠,你说到底是什么荷包,竟比命还要重要?”
沈妩旋即愣住,翕了翕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