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而如今要他问,他又问不出口。
宁时亭仿佛洞穿了他心思似的,又笑眯眯地说道:“是个人就好,臣若是真嫁给一匹狼,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顾听霜的耳根一瞬间更红了,他甚至有些慌乱地答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我进去了。”顾听霜佯装沉稳,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他道了别。
而宁时亭静下心来服用焚流给他配的养身药,数日后进入阵法,催动避尘珠,为他除毒续命。
这个过程很漫长,而为了避免痛苦,他事先服用了安神药,在阵法中打坐睡去。
这次他终于不再做噩梦。他甚至没有做梦。
他在沉睡中感到了想要快些醒来的愿望——这愿望中甚至带着一些雀跃和急切。
他想知道顾听霜怎么样了,自己怎么样了,他第一次不再恋慕死亡,而是想要醒来,和他深爱的人们在一起。
“好了。宁师弟——醒来。”
不知道多久之后,宁时亭听见了焚流一声疲惫的声音。
焚流擦了擦冷汗浸透的发:“非常凶险,但好在阵法十分稳当,避尘珠法力也极强,没有出岔子,真是太好了。”
宁时亭第一反应是抬起头,凝望窗外一株碧绿的藤蔓。
他进来之前,那藤蔓刚刚发芽,新嫩柔软,而如今他抬眼,望见的是满墙深绿。
“日子不短了,那个人等你有一段时间了。”焚流知道他在想什么,含蓄地提醒了一句,“他今日下山去了。冬洲军营重整,他见你还没好,先替你去整理了军务,你等一等,他傍晚就会赶来。”
“谢谢师姐。”
宁时亭站起身来——此时此刻,他察觉到了余毒除尽后的轻松,压了他几十年的无力与虚弱感一扫而空。
他对焚流深深地行了一礼,随后整衣出门,先去灵泉处看了看。
焚流派小狼给他叼来了衣服:“你可以先去灵泉沐浴一番,也有助于你元气恢复。”
灵泉确实已经没有人了,顾听霜显然已经出关。
宁时亭看了一眼周围环境,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后让小狼出去给自己把风。
他在治疗时出了许多汗,等待顾听霜的时候,也正好借此机会洗一洗。
灵泉水微凉,宁时亭将自己沉下,静心沐浴了片刻,随后化出鱼尾,自由游动了一会儿。
不多时,他听见脚步掠过草叶的声音,还有轻缓的呼吸声到来。
“宁时亭?”
顾听霜仍然对他直呼其名,仍然干巴巴的,不过倒是比从前“鲛人”来“鲛人”去的好多了。
宁时亭知道他来了,他摇摆鱼尾转了个圈儿,随后在水里扯过一起下水的纱衣,披上后在水里冒了个头。
时是傍晚,落日余晖与泉畔冰雪交汇成一种奇异偏亮的光芒,宁时亭在水中一览无遗,冰蓝的鱼尾和在沾水的长发、脸颊都一览无遗。
美得令人几乎忘却呼吸。
两人视线对上,顾听霜还愣在原地。
宁时亭望向他。
顾听霜的面貌没有任何改变,但他一身冬洲军营冷甲,双腿笔挺,好端端地站在了他面前。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乌黑的双眸变成了某种奇异的琥珀色,令他显出几分奇异的魅力来。
他没有变,岁数也像从前,但他确实比他高出很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没什么改变,宁时亭却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心跳。
“你在沐浴,我……我过去等你。”
顾听霜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双耳绯红,声音也有些抖。
宁时亭说:“殿下就在这里吧。”
顾听霜怔了一下,随后说:“……好。”
他背对他转过身,随后问道:“焚流说你余毒已除,你感觉可还好?”
宁时亭从水里起身,批好衣服,拧了拧银发上的水珠,走上岸来:“都好。”
“好。”顾听霜说。
“殿下可以转过身来了。”宁时亭拢好衣襟,尽量自然地说。
顾听霜于是转过身来。
两人的距离有两三尺。
宁时亭在仔细端详他。像是想要确认他的身体状况。他一度比顾听霜自己更想要他能够站起来,而今愿望实现,却总觉得不真实。
宁时亭伸出手,像是想要碰碰他的脸颊,但是却条件反射的收回了手。
身为毒鲛的惯性依然在他身上存留。
顾听霜抬起眼,宁时亭低声说:“殿下还是容臣先找银器试一试,万一还有余毒……”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