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2 / 2)

gu903();镇北侯怒对沈毅:“都是你干的好事!当初在京城接近三皇子!……”

季文昭飞速读了,扭动面部,想尽量露出从容的表情,对镇北侯说:“侯爷,我们这次带着兵士们在野地里演习了一个月,他们吃了许多苦,受了很多累,但是侯爷,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我们如果与北戎大量骑兵野战,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转移了话题。

镇北侯忿然道:“那就更不能减兵!”

季文昭摇头说:“侯爷,如果日后是攻坚战,兵力就不必以数量为主,若是有人协助民众转移,不入燕城,于我方反是有利。”城里可能没有足够的粮食。

镇北侯皱眉思索:“你是说裁去弱兵,散于民间?”

季文昭点头。

镇北侯又与季文昭好好谈了半夜,终于决定调整沈家军兵力,裁军两成。

回持的信件由沈坚起草,写得忠心耿耿,表示坚决听从朝廷的指示,马上裁减兵力,还把裁军的时间表列出,另外向户部索要给退伍之兵发放的抚恤。日后户部若是无钱可发,那些退伍之兵滞留边关也是情理可原了。

信送出去后,因为沈毅了解沈家军的兵将详情,镇北侯就让他与沈坚和季文昭开始逐营逐队地重组兵将。

沈汶将弯刀和三箭弓箭的设计给了张允铮,张允铮画了详图,给了常常溜出城来的严氏。

本来该做的都做了,他们就要启程南归,可是四皇子病倒了。?

☆、离边

?四皇子这一病,十分凶恶,一日就高烧得糊涂了,嘴唇裂开,满脸通红,还不出汗。

这一路他一直没有拖大家的后腿,平时也笨手笨脚地帮忙,脾气温和,得到了大家的喜爱。现在他倒下了,大家都非常担心。众人围在床边,看段增皱着眉头号脉。段增放开手,说道:“积食不消,加上劳累不堪,寒气入体,倒不是什么奇难怪症。”

施和霖不解:“积食不消?我们没吃油腻的呀。”

段增不看施和霖:“额,我们前段时间在野外跑的时候,常常吃些兔子麋鹿什么的……”

施和霖瞪眼:“怎么也不给我带回来些?”

段增说:“油乎乎的,怎么带?”

施和霖对着四皇子摇头:“若是油蒙了心窍又受了寒,会死人的……”

苏婉娘哭了。

段增挥手说:“没事!我给他下猛药!”

施和霖皱眉:“虎狼之药伤其根本……”两个人讨论着写了方子,苏婉娘一个劲儿地流泪,沈汶小声安慰她:“肯定没事的!真的!”她知道苏婉娘很负疚,如果四皇子不跟着她出来,就不会病成这样。

张允铮在一边说:“不就是吃得油腻了吗?我小时候过年的时候经常吃多了,给他开黄连!”

段增怒斥张允铮:“不懂医的别在这里指手划脚!小心我给你来副药!”

张允铮不屑:“懂医怎么了?人也不差点死手里……”

段增刚要接着争吵,施和霖忙把药方塞在张允铮手里:“劳小哥去抓药吧!”

张允铮看手里药方:“看!这不有黄连吗?才这么点儿?我过去吃的比这多,是不是该多加几钱?”

施和霖吓得说:“不敢随便加呀!”

段增说:“我得跟他一起去!不然他给我胡来,出什么事算我头上!”

张允铮说:“切!不识好人心!”临走对沈汶使了个眼色:别在这里了!

两个人一起去抓药,施和霖守在屋里,沈汶拉苏婉娘,苏婉娘摇头不走,沈汶只好自己离开了。

药抓来了,苏婉娘去熬药,段增给四皇子扎针,等到药煎好了,给四皇子灌下去。段增施和霖与苏婉娘守了一夜又一天,次日下午,四皇子终于出了汗,烧退了大半,段增号了号脉说:“该是见好了。”

大家听了才放下心来,入夜,苏婉娘说她会守着,段增和施和霖睡在了外间,算是照应。

四皇子在高烧中觉得很难受,胸中塞满棉絮,喉咙火烧火燎,头痛连带着眼睛都像是要爆开一样。他脑子里全是光怪陆离的画面,一会儿是蒋淑妃抱着他给他唱歌谣,一会儿是路边暴露的死尸;一会儿是丁内侍和他一起搭积木,一会儿是黑暗中干涸的田野……

他仿佛又在棺柩边哭得昏了过去,难受得不想活了……隐约里,他感觉到有人给他擦脸擦手,低声对他说:“你会好起来的,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知道这是苏婉娘,竟然觉得好受了些。他想到人的痛苦真的只属于自己,谁也不能替他这么难受。人既然要承担自己全部的痛苦,也证实了本质中的孤独。如果自己现在死了,日月山河依旧,也许他认识的人们会难过一段时间,可他终将只是大多人命里的过客。真的要为他伤心一辈子的,大概只有丁内侍和苏婉娘。他这辈子,不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只望不负这两个人……

四皇子醒过来,睁眼先看到了农家简陋的屋梁,梁间挂着蜘蛛网,墙壁上落了积年的灰尘。他转眼旁顾,那边桌上有一盏油灯,苏婉娘坐在桌边正低头缝着一块布料。

刚过了高烧,四皇子的嘴唇都烧掉了一层皮,他勉强出声说:“别……做了……费眼睛……”

苏婉娘忙抬头,见四皇子醒来,眼睛又湿了。起身从炭盆上拿了水壶,往杯子里倒了热水,坐到了床边。四皇子支起身体,就着苏婉娘的手中杯子喝了几口水,又躺下。苏婉娘低声问:“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叫郎中?”

四皇子轻摇头:“没事,就是嗓子疼……”

苏婉娘要哭了:“吓死了我,你出事了可怎么办?”

四皇子艰难发声说:“把我的尸首运回皇陵……冬天坏不了……就说我是在那里死的……”

苏婉娘一下子哭出来:“你胡说什么呀?!你这么年轻,怎么能死呢?!”

四皇子出不来声音了:“别哭……别哭……”

苏婉娘抹了下眼泪:“那你别胡说!说你不死了……”

四皇子闭上眼睛:“好……不胡说……不死了……”

等四皇子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屋外有人们的切切私语,段增正坐在一边举着一本书看。见四皇子醒了,起来说:“我就说你该醒了!来喝药吧!是苏娘子给你煎的,汶小哥逼着她去睡觉了,说你没事,就是装病赚她眼泪呢。”

四皇子苦笑,段增把温在水里的药碗端出来,说道:“刚刚好。”过来一把扶起四皇子,四皇子接过碗,一口气把药喝了,虽然苦得让人想吐,可此时却觉得有种很合适的感觉,把咽喉处的火燥全都浇灭了。他缓缓地出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哑着声音说:“我这么一病,是不是就耽误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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