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四人便陆续到了。
到后一看太子在,全都躬身拜见。
裴绍这才停了手中之事,抬了眸看向魏璟卿,不卑不亢地开了口。
“叫人过来给臣做个证明而已。”
“太子殿下向臣要什么人?”
“臣犯了什么罪?”
“可是巫蛊一案惹了殿下不悦?”
“该案情节复杂,当日殿下大婚,臣僚咸集,人太多了,到场人人皆有嫌疑,故查将起来耗时耗力,让殿下在狱中呆了半个多月,是臣该死,还愿殿下宽宏大量,饶恕臣。”
魏璟卿听得他这三问一答,“嗤”了一声转头笑了。
他果然厉害!
知道为了妧妧的名声,他不会当着旁人面说此事,便叫来了他人,而后反倒打一耙,说起那巫蛊之案,言外之意却是他是来报复找茬的。
“裴绍,你好大的胆子!”
“臣不敢,臣惶恐。”
他说着缓缓地从桌前走出,踱步到了他身边,边走边道:“只是殿下刚出狱,还是谨言慎行着些比较好,免得落下话柄,遭人诟病。敢问臣到底犯了什么罪?殿下是以何名义搜查臣的别院?臣这委屈,该不该奏一笔?殿下又是怎么从大理寺出去的?德妃娘娘到底有罪无罪,这些殿下心里可都有数?”
他说到这儿,微一抬手,那少卿几人躬身退了去。
方子澄关了门,守在外头。
屋中只剩了裴绍与魏璟卿二人。
俩人眸光相对,一个幽暗不明,一个怒火熊熊。
魏璟卿微挑了眉头,“那事是你做的!”
他不是在问,是在肯定地说。
裴绍也没否认,微微侧头凑近了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冷声道:“你诱哄了我的女人,后果很严重,魏璟卿,我不是什么都能让你的。”
魏璟卿心下一凛,顿时一怔,瞳孔骤缩,那灼灼目光随着他缓缓疏离回去而变得愈发的炯炯。
裴绍视线从他处移开,抬手随意拢了下衣服,已无半分继续和他交谈之意,扬声向外。
“恭送太子回宫。”
他言一出,方子澄便进了来,朝着魏璟卿微微躬身颔首,请离之意甚明。
魏璟卿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裴绍的侧影,许久许久,方才别开视线,而后,一言不发,抬步离去。
裴绍眸光阴冷,许久后,方侧眸斜瞥,瞧了一眼那敞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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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璟卿没回府,从寺卿府出来直奔皇宫。
沿途,他心要炸了,脑中“轰隆,轰隆”的,仿若头顶有千万道雷鸣闪电一般,一直在响……
思绪回到十五年前,他七岁那年。
记忆中他要什么,哥哥便给他什么。
即便是哥哥心爱的小马驹。
只要他要,哥哥就会让给他。
同样是那年,在他马上就要过八岁生辰了的一日,噩耗传来,兄长葬身火海,死于宫外。
皇后免于一死,但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死了,她就疯了。
彼时,他好似还不是特别的明白什么是死。
奶娘告诉他,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他大哭,跑到母妃的宫中抱着母妃要哥哥。
母妃那时红着眼尾,声音发颤,低身扶住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告诉他。
“傻孩子,要什么哥哥,哥哥没了,哥哥的一切都是你的,往后你就是太子……”
他拼命地摇头,“我不要哥哥的一切,不要当太子,我要哥哥!”
母妃将他搂在怀里。
“璟卿,长大你就懂了,母妃都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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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璟卿直奔兰贵妃的翊坤宫,进了门口,都未让人通报。
宫女见太子直直地闯进了,都吓了一跳,有那机灵的,赶紧去禀了兰贵妃。
兰贵妃听言,微惊,刚起了身便见儿子进来。
他目光阴冷,有些异常,何况这般无礼的架势,以前何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