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有些不悦了,说:“哪里丑了,很漂亮很可爱啊。”她虽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其实她的画功还是好的,只是方才杂念太多,不知怎么的,总是提不起精神,想起那个可气的沈傲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心念一乱,画画难免就恍惚了。
她推开窗,看到屋檐下沈傲和吴三儿、周恒冒着雨在大槐树的枝叶下淋雨,沈傲张开臂迎着密如珠网的雨丝哈哈笑,口里说:“谁要是先躲雨谁就输了,赌十贯钱。”
周若蹙了蹙眉,连忙把窗子关了,口里说:“疯子。”
春儿却兴致勃勃的问:“小姐,沈大哥又设了赌局吗?我去看看,他的鬼主意很多呢,少爷和吴三儿准上当。”
周若淡然道:“不要去,看他们发疯吗?女孩子家不能去的。”
春儿很委屈的不说话了。
……
许先生回去见潘仁,将早上的事清清楚楚的给潘仁说。潘仁不说话阴沉着脸,焦躁不安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苦叹道:“就迟了一步,就迟了一步,若是及早签字画押,八百贯就能买下这个宅子,可惜,可惜。”
他哀叹连连,火气上涌,眼眸通红的凝视住许先生,仿佛是责怪许先生迟了一步。
按照他的预想,原本最多五六百贯,甚至只需要一两百贯就能将这宅子买下来,到了那个时候,三百幅杨洁的大作便都落到他的手里。想不到价钱竟比预想的要高得多,到了五千五百贯。
五千五百贯可不是小数,几乎是他全数的身家,他经营醉云楼也有二十年,可是每年的收入却不足五百贯。醉云楼的利润虽高,可是买丫头,进美酒,装点门面,打点官差,结识教坊的公公,哪一样不要钱的?不说别的,就说上一次逼死了一个官妓,若不是拿出了几百贯来塞住那几个公公的口,这种事又岂会轻易善罢。
如今他满打满算身上也就三千贯的银子,三天之内要凑齐五千五百贯,只怕不易做到。
他时而摇头,时而叹息,时而懊恼,时而冷笑,猛然抬头问:“那个丫头是哪个府上的?你打探清楚了吗?”
许先生摇头:“想必是哪个富户家里头出来的,瞧她的举止,那富户的身家只怕不一般。”
潘仁冷笑道:“看来打这个宅子主意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夜长梦多,夜长梦多啊。这宅子是买呢还是不买呢?”
许先生并不回答,这种事自然不劳他操心,潘仁这样问,更多的应该问他自己。
许久,潘仁狠狠咬牙道:“就算是这些画只值三十贯,那也是九千贯,用五千五百贯去换万贯家财,又有何不可。好,现在就筹银子。”
潘仁道:“许先生,我有件事交代你去办。”
许先生道:“东主尽管吩咐。”
潘仁颇为不舍的道:“立即给我写一份布告出来,就说醉云楼低价出售,谁要接手,需三日内拿出钱来,不要耽误了。”[]娇妻如云23
许先生连忙道:“学生这就去写。”他转身要走。
“回来。”潘仁猛然喝了一句,眼眸中闪出一丝疑窦:“那沈公子的底细摸清了吗?”
许先生连忙道:“打听了,这沈公子从前确实是富户,家财万贯金玉满堂,后来家道败落了,四处当些祖传下来的首饰、瓷瓶为生。”
潘仁叹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许先生快去吧。”他挥挥手,很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