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石羡玉缓缓睁开眼睛。
他脑壳还有点晕,不过意识还算清醒。
随后,他就看到了床边坐着的齐宏宇,还有躺在躺椅上的凃欣欣。
躺椅是昨晚齐宏宇临时买的——凃欣欣不愿意离开休息,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体情况,齐宏宇便帮她买了张躺椅睡着,总比趴着要舒服些。
当然,这事儿石羡玉并不清楚。
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他多少有些心疼,忍不住缓缓坐起来。
这一动就吵醒了齐宏宇,进而吵醒了凃欣欣,两人看着他,眨眨眼。
片刻后,齐宏宇率先反应过来,笑道:“你醒辣?绝育手术很成功。”
石羡玉:???
“噗嗤!”凃欣欣忍不住笑出声,接着道:“你别听师兄乱讲。安吧,昨晚手术结束医生就和我们说了,挺成功的,存活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你得住院一段时间观察,而且还要为你量身定做康复训练。”
石羡玉抬手看了眼厚厚的纱布,点头问道:“要住几天?”
“最少三天,每小时观测血液循环情况。”齐宏宇接话说道:“另外,一周内每天要更换敷料,消毒,不过这就不打紧了,出院以后,在家里在单位都可以整。”
“要得。”石羡玉松了口气,听起来确实不算太糟糕,自己这两根指头应该是没啥子问题了。
哪怕功能丧失了七七八八,只要指头还在,给人的感觉就还好。何况他是标准的右撇子,左手本就不那么灵活,食指中指灵活度下降,对他影响有限。
过了片刻之后,他又问:“向宝付他们怎么样了?”
齐宏宇也没隐瞒,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向宝付自认必死,什么都不肯说。但经过一晚上的思索,我觉得他可能只是不甘心而已,未必真就会顽抗到底——当然,就算顽抗到底影响也不大。
至于其他的嫌疑人,招供的不少,凌晨时袁队又亲自带人逮住了三条漏网之鱼,现在应该还在对他们展开审讯——总之这个团伙算是完了,不需要咱们再过多操心。”
“那就好。”石羡玉轻笑。他对涉毒类犯罪相当敏感,有着不轻的执念,面对他们时总能爆发出极大的行动力。
齐宏宇大致说了这个犯罪团伙的情况,不过由于他半夜睡着了,之后的进展也不清楚。
听他说完,石羡玉又皱起眉头:“魏霞坤呢?怎么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齐宏宇轻叹口气:“说来也绝了,倒确实有那么一两个人对魏霞坤有点儿印象,但都没和魏霞坤深入接触过。”
石羡玉眼缝裂开,表情严肃,认真思索了片刻后,问:“会不会是因为心有顾虑?魏霞坤毕竟被害死了,本身他们的罪责就已经够重,要再背上命案,绝对十死无生。”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感觉他们没撒谎。”齐宏宇摇头说:“他们之所以对魏霞坤有印象,是因为她曾出卖过熊杰。
当时熊杰也确实放出过话,一定要弄死魏霞坤,虽然出狱后熊杰不知道为什么没和她计较,但也不止一次提过她,熊杰许多马仔都晓得,魏霞坤成了熊杰心里一根刺,都不敢跟她多接触。”
石羡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齐宏宇又说:“还有更奇怪的——熊杰这两年依旧在给魏霞坤放款,但再也没收过她的利息,都是借多少,还多少,而且不催债,有钱就还,没钱就算了。”
石羡玉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这似乎能印证,魏霞坤还在帮熊杰送货?用报仇抵利息?”
齐宏宇点头赞同:“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按理说熊杰这么谨慎的人不会再信任魏霞坤才对,而且逻辑上说,熊杰对魏霞坤也算比较关注,他的马仔也不太可能背着他让魏霞坤送货。
说白了只是个‘车夫’,没有魏霞坤还有别人,他马仔没必要冒这个险,非和熊杰对着干。而且能搞这个生意,肯定和熊杰相当亲密了,不可能不晓得熊杰被魏霞坤‘坑’过一道。”
“也是这个理,”石羡玉啧一声,有些烦:“按这个逻辑来看,魏霞坤身上的货不可能来自熊杰团伙,咱们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或许吧,但也不亏,能捣毁熊杰团伙,赚了,也算错有错着。”齐宏宇说道:“不过我挺在意一件事儿——熊杰究竟为什么不和魏霞坤追究了呢?他可是睚眦必报的主儿,不可能这么便宜魏霞坤。
不仅不计较,还继续给魏霞坤放贷,还不要利息,这就很离谱,我觉得这里头肯定有鬼。搞清楚这个问题,或许就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本来石羡玉还在点头,但一听这话就想不通了,立刻问道:“啥子?这和突破口有什么关系?”
齐宏宇便给他解释:“我觉得这里只有一个解释——顾虑。问题是熊杰在顾虑什么呢?会不会是魏霞坤倒向了另一个组织?”
石羡玉恍然大悟:“对嚯,如果她身上的货不是来自熊杰团伙,就只能来自另一个组织了,甚至搞不好还是该组织头目的情妇,所以这个组织让熊杰顾虑,不敢再对付她。”
齐宏宇轻轻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
魏霞坤条件并不差,可要给熊杰这样层次的大佬当情妇恐怕还不够格。而且她要真成了大佬的小情人,哪里还敢和许传勇这样的货色光明正大的瞎搞?
更何况,她要那么牛批还能跑去和许传勇,和熊杰借钱?
所以这个猜测在逻辑上站不住脚。
石羡玉也渐渐想明白过来,说:“是我想多了……除了这个团伙,还有许传勇等人外,魏霞坤的人际关系网当中,还有谁有嫌疑么?”
“暂时没发现,回头再仔细查查。”齐宏宇说:
“关于这个团伙,接下来应当是由支队层面直接负责侦办,袁队打算亲自督案,再抽调各个大队的人手做收尾工作,咱们队能释放出不少警力,好好查查魏霞坤的案子。当然,功劳大头还是咱二大队的。”
石羡玉轻轻颔首。
功劳什么的他不太在乎,以他的能力和家世,在****的大背景下将来穿个白衬衫没啥问题,但有句话说得好,我可以不要,你不能不给,否则就寒了心。
更何况,别的兄弟和他不一样,辛辛苦苦甚至拼了命赚的功绩,可不能被人两句话就挖走了,身为领导,为兄弟们争取、保障他们应得的功劳和奖励也是他的职责。
凃欣欣一直在边上静静的看着石羡玉,她不想插话,也不想思考。此时此刻她也不是警察,只是关心丈夫的妻子罢了。
见他们聊差不多了,凃欣欣便问:“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弄点粥?”
gu903();石羡玉摇头:“脑壳有点晕沉沉的,没胃口。随便搞个菜叶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