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退出长和宫,齐朗向谢遥示意,自己还有事请示,昨天他也已经告诉过谢遥是关于少府库存的事情,谢遥微一颌首,便离开了。
“帝师的人选,娘娘可决定了”齐朗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
“你说呢”紫苏好笑地反问。
齐朗似乎松了口气,笑道:“你会不会把人逼到死角了”
“我现在已经在死角了”紫苏没好气地说,若非如此,她何必去惹湘王,她现在就是要让湘王陷入孤立,让他去争,只有如此,她才能安全。
“湘王只怕也有数你不是说要和睦吗”齐朗笑问,抓着她的话柄不放,却只是开玩笑。
紫苏笑得很开心,反问:“我说的有用吗我现在这个太后,不过是挂个裁决军国大事的名义,别说湘王与谢老不服,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呢”说到最后,紫苏的神色变得凝重不已,隆徽皇帝的遣诏拟得蹊跷,紫苏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会让自己有机会摄政。
“您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怎么行您要知道,您现在的处境,需要吸引更多的人,否则,您是无法摆脱约束的”齐朗笑道,“不过,你知道郑秋吗”
“和你同年的那个状元嘛”紫苏记得,那年的事情,她是印象深刻。
“他在翰林任职,很有才华的一个人”齐朗推荐。
紫苏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帝师你不想当吗”阳玄颢尚且年幼,此刻成为帝师,也就意味以后可以得到他更多的信任,尤其齐朗还年轻,算起来,他可以主持大局的时候正是阳玄颢亲政以后,紫苏以为,他应该是很感兴趣的,而且,她需要为儿子找的太傅不仅要有才华,更要使阳玄颢能够与同心同德,她不能在做事的同时,还要应付来自儿子的威胁与异议,因此,齐朗是必不可少的人选。
“当然想”齐朗实话实说,“只是多找一个人而已省得有人说话”
“改天先让哀家见见吧”紫苏不急着答应,。
“等娘娘安顿好,臣再领他晋见。”齐朗遵命,接着,从袖中取出一本奏章,开始照本宣科:“先帝驾崩后,少府清点各宫”
齐朗离开长和宫后,又与谢遥等人处理公事,回到家中已是晚上,下人早已准备好晚膳,还有几个客人,只等他回府了。
“郑兄吴兄两位久等了。”齐朗拱手为礼,郑秋和吴靖成是他在考场上认识的,已是好友,倒是旁边的三个人,齐朗并不认识,“这几位是”
郑秋一向寡言,也不擅交际,那三人并不是他带来,他便坐回原位,一言不发,齐朗也知道他的性子,不计较他的失礼,看向吴靖成。
吴靖成是和他们同年考中恩科的进士,与郑秋一样出身寒族,但是,他长袖善舞,如今已是正六品的户部主事,前途很被看好,他笑着为齐朗介绍:“这位是监察司主簿于第中,这位是他的同僚冯息,这位是都察司判书柳如晦。都是我的酒友”
“酒友”齐朗失笑,“你今天是要打我家中那壶碧酿的主意了,是吧”
“那是自然上次你说只有你我二人,会糟蹋美酒,今日,我可带够了人了,别吝啬了大家都是朋友嘛”吴靖成陪笑着说,自从齐朗一时不慎漏了口风,说自己家中有一壶“碧酿”,吴靖成就十分垂涎。
齐朗皱眉:“那我得考虑一下,这份友谊是否值得了”
“别这样齐兄,你也知道,碧酿是永宁王府特制的佳酿,一半要进贡给皇上,另一半留在府中,我们这些人真是只闻其名,难得一见,你就别小气了你和永宁王府的关系好,一壶酒而已”吴靖成摆出一付谄媚的模样对齐朗道。
齐朗白了他一眼:“拜托别说得那么轻易这壶酒也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
“酒就是用来喝的齐兄就别吊他们的胃口了”郑秋摇头,“我可是饿了,齐兄忙了一天,不累吗”
齐朗笑道:“我不正在调剂吗林伯,去把碧酿拿来”
老管家忙应声去取,不一会就取一个精致的白瓷瓶,小心地放在桌上,看那瓶的大小,估计也就够几个人浅酌恰情一番的,齐朗也不吝啬,打开之后,自斟了一杯,就请各人自便,其实,碧酿虽然珍贵,却是齐朗少时常喝的东西,永宁王妃对他与谢清向来大方,想喝多少都有,不过,永宁王府鲜少外赠碧酿也是实情,这份也是紫苏私下送给他的。
“碧酿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今天是在饱口福啊齐大人真是慷慨若是在下,此等美酒是断然舍不得拿出来的”柳如晦细细地品了酒,不禁笑说。
很久没品酒了,齐朗也很满足地饮了杯中的酒,笑道:“独自饮酒是伤身的,这壶碧酿我也是一直舍不得拿出来,不过,今日遇上同道中人,分享一番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听说只有打了大胜仗,永宁王府才会拿出碧酿犒劳军士,而且,此酒也鲜少外赠,不知齐兄这壶是何来历啊”于第中好奇地问道。
齐朗微微愣了一下,才淡淡地回答:“也没什么来历,不过是当年回乡之时,故人所赠。”
“看来传言也非空穴来风”郑秋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齐朗却听出了些许深意,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吴靖成见状,也放下酒杯,问郑秋:“郑兄也听到传言了”
“没错”郑秋淡语,齐朗的神色一敛,随即便轻笑着问吴靖成:“靖成,是什么传言”
“也还不是什么不堪的流言,说是齐兄与太后之间是青梅竹马,关系匪浅”吴靖成如实相告,却也小心翼翼地观察齐朗的神情。
齐朗倒没什么表示,点头笑说:“倒也不假,只是,怎么连郑兄也知道了”
郑秋一向不管闲事,对这种小道消息更是漠不关心,居然连他也略知一二,就太奇怪了显然他还不止是略知一二,倒像是一清二楚
“传得如此之快的消息,绝对是人为的”冯息说得直截了当,有些不满的意味。
齐朗却没动声色,静静地饮一口酒。
齐朗一向注重舆论,吴靖成从一开始就与他成莫逆,他也用吴靖成的才能笼络人才,于第中等人既然被他领来,就是自己人了,说话自然也就预设立场了,倒是郑秋,虽与齐朗交好,却从不管这些事,只与他谈论文章诗赋。
“应该是湘王吧”吴靖成在其他几个的怂恿下,试探地开口。
齐朗眉头微皱,冷冷地斥责:“这种话能说吗对皇室不敬可是死罪靖成,你说话也太不注意了”
吴靖成很难堪地低头不语,几个人见齐朗似乎不想再说,又闲话了一番,便讪讪地起身告辞,只有郑秋依然坐在那儿。
不一会儿,吴靖成却又转回齐府。
“齐兄,你觉得这三个人如何”吴靖成坐回位置,很认真地问道。
“柳如晦值得一交,其他两人就免了吧”齐朗笑说,吴靖成点头,但还是追问:“那传言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会告诉太后娘娘,她应该能处理”齐朗简单地说,并未放在心上,这种空穴来风的流言杀伤力并不不大,只是,传言背后的用心需要好好思量,这些,齐朗并不打算告诉他们。
郑秋插了一句:“你似乎很相信湘王”他看得出,齐朗方才斥责的话语确实有几分真心。
gu903();齐朗笑了笑,说:“湘王是从小看着我们的长大的人,我们都很尊敬他,而且,他不会为了私怨而置国家于不顾,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