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你才是真的绝情啊”
“五十步笑百步”齐朗好笑他居然来说自己
“是彼此彼此”谢清也一笑置之,拿起酒壶给他与自己满上,“今晚可以喝个痛快了吧”
“不醉不散”齐朗端起酒杯,笑着回答他。
夜阑人静,所有人都在休息的时候,紫苏却依然在灯下看着奏章,积压了几日的奏章,虽不是什么要紧事,但是,也得有个结论,不喜欢一直拖着,紫苏也就干脆一次批完。钟漏将尽,奏章也差不多批完,正在这时,赵全却又奉上一封密奏,紫苏的不悦也就是难免了,但是有密奏权限的人并不多,上奏的虽非一定是急事,却必是要事无疑,紫苏皱了皱眉,便接了过去,一边打开封贴,一边吩咐:“其他人都下去吧”
所有还在伺候的宫人行礼之后便退出了烟爽斋,赵全也静静地站在下首,正有些困意,却被紫苏的冷笑一惊,抬头便见她还在看手中的奏章,只是眼中一片冷意。
一封密奏却将引起朝中的一次大变动,陈观称之为“密奏之变”,这也是仁宣太后摄政以来的第一次流血政争。
“都下去吧”谢清与齐朗一进门,紫苏便摆手让周围服侍的宫人退下,又看了赵全一眼,道,“你也出去吧”
“是”赵全应声退出。
“尹相不在,兹事体大,只好先找你们了”紫苏将密奏递与谢清,语气中是冷淡的恼怒,谢清不语地接过,打开细看,也就明白她的恼意何来了,密奏上写道,质王与士林交往频繁,意欲在秋试恩科之时诘难朝廷。
谢清将密奏递给齐朗,随后对紫苏道:“太后娘娘不并过于担心,秋试恩科之时,士林精英集于成越,想造势虽然容易,但人多意见必然分散,成不了气候”
“的确”齐朗将奏章放回紫苏的手边,口上附和谢清的意见,“质王虽是倍受景仰的士林前辈,但今时不同往日,士林之中派系众多,恐怕老人家会顾此失彼,满盘皆输。”
紫苏平静地听着,起身将那封密奏放回书桌,在齐朗说完后,她说了一句让两人很不明白的话:“皇帝已经八岁了”
谢清与齐朗都是一愣,不知紫苏是什么意思,都看着她,可是紫苏也只是含笑看着他们,坐回原来的位置,这么点时间已经足够两人明白她是何意了。
“皇帝何时亲政并没有成文的规定,但是,一向是十五上下的样子,如今皇帝聪明,再有个五六年就可以亲政了”紫苏见他们都明白了,便淡淡地笑了,“我希望到时候,交给他的是一个清平盛世,也希望看到两位安居高位。”
谢清与齐朗都没接口,不想留下话柄,却也是默允了,紫苏笑了笑:“不过,请二位不要发生冲突,我可不想做取舍的游戏”这是她的真心话。
“请娘娘示下。”谢清接下她的吩咐,站起身,齐朗也随之起身。
紫苏微笑:“言论不是不可以有,但是却也要谨守本份,不能妄动不臣之心,这是第一要务,其它,便看你们自己的发挥吧”
“娘娘好大方”齐朗皱眉,对这个太过宽泛的指示,他隐隐觉得不安,事后也证明了他的直觉是准确的。
“这不是游戏,自然不会事先定下什么规矩。”紫苏对他们很有信心。
“臣会与永宁王商议之后,再禀明娘娘”谢清也很谨慎。
“可以。”紫苏并不计较,权力的游戏一向危险,谨慎是最好的应对态度。
在战争的间隙,元宁皇朝内部,一场不见血光的战争渐渐拉开序幕,只是到最后,战争总是会有牺牲的。
“太后娘娘,皇上驾到”赵全在门外恭敬地禀告。
“请他进来”紫苏忙道,随即,阳玄颢便走了进来,谢清与齐朗也忙行礼迎驾。
“孩儿拜见母后娘娘。”阳玄颢躬身行礼,“母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紫苏笑着让儿子起身,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阳玄颢笑了笑,亲昵地坐到母亲身边,对谢清与齐朗道:“两位大人请起”
“谢陛下”两人依命起身,阳玄颢这才看清齐朗,有些惊讶:“太傅”
“是,陛下”齐朗一愣,方恭敬地回答皇帝,他没想到阳玄颢还记得他,毕竟两年的时间对一个孩子来说,可以遗忘很多事情,却不知几位帝师中,阳玄颢最喜欢他,自然也就印象深刻了。
“太傅回来了,那是不是就不必谢大人代劳了”阳玄颢似乎更关心这点,两年中,一直是由谢清代替齐朗的职务,教导其课业。
“陛下,臣自知才疏学浅,不及齐朗那般学识渊博,但是,也没太失职吧”谢清失笑,阳玄颢忙道:“不是的,朕是觉得谢大人教的很有特色,所以担心,太傅回来后您就不教朕了”
“陛下若是喜欢,便让谢大人继续教就是,正好,他们都是议政重臣,两人一起教也分担些,如何”紫苏笑说,看向儿子征询他的意见。
“好”阳玄颢很高兴,转头告诉齐朗,“齐太傅送给朕的帝事明鉴,朕已经看完了,还写了好多东西,明天拿给太傅看。”
“是,陛下不怠学业,实为社稷之幸”齐朗微笑。
阳玄颢只是来请安,很快便离开了,齐朗却见紫苏与谢清都看着自己,不禁皱眉:“怎么了”
“帝事明鉴是你送给陛下的”谢清看着他问得极为认真。
“不错。”齐朗不解地回答,“临去古曼前,陛下问我除了课业,平时还可看些什么,我就列了份目录,还送了一本帝事明鉴,有什么问题”
“问题不大,只是,你不会不知帝事明鉴是孝仪公主命人修著的吧”谢清看着他,小心地问道,“太祖虽未明禁此书,但是,却也未将此书列入皇室典藏,你也该知道吧”
紫苏虽没说话,但是眼中有着相同的疑问,齐朗笑了笑:“不错,但是,帝事明鉴也是张翊君广采诸书之长所编,总不能因为圣清亡国便说此书无益吧陛下年幼,并不能像历代皇帝那般将书籍一一读透,倒不如选些实用可读之物细看,臣是如此想的,太后以为呢”
紫苏轻笑,并未回答,只是将缘由说了一下:“年初时,皇帝在文章中引用了张翊君的皇道如水,容百川而不溢,清浊并蓄,扬长避短,君子可亲,至清则不用,小人不避,明辨则加役,驭臣直如水载百舟。把尹相与王素他们吓了一跳,上奏说是不能让皇帝擅读他书,随阳便成了替罪羊,又没人相信不是他告诉皇帝,被宗人府找了好几趟”
齐朗点头,见谢清不甘的样子,笑道:“其实也不算冤,随阳以前不是也很喜欢这句话吗说不定就是你平时说了什么,启发了陛下”
事实如此,谢清只能没好气地看了他几眼,对紫苏道:“太后,臣是不是该让宗人府把那份备案给撤了”
gu903();“不用了”紫苏忙道,“这事闹得麻烦还不够吗再说,宗人府那边早就撤案了,你一去,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