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尹相应该看过议政厅的奉章了吧”见他没有反驳,紫苏笑着道出自己的想法,尹朔低头回答:“是,臣已经看到谢相与济州太守的奏章了。”
“对哀家的旨意没什么异议吧”紫苏挑眉问道。
“太后娘娘认为济州的事与南疆军队有关”虽然谢清的奏章上没有提,可是,看到第二份旨意,尹朔立刻就明白其中的玄机了。
“军队是皇朝的支柱,请太后娘娘一定要慎重”尹朔没有说意见,只是平静地说出劝诫之辞绝对不能扰乱军心。
“哀家明白”紫苏点头,“所以,哀家才让康焓去查,康焓的为人,尹相也是知道的。”
“不知太后娘娘打算如何平息济州的暴乱,仅仅以暴制暴是不够的,济州若是无粮,就必须调它州的储粮了,臣不知太后娘娘可想好动哪一州的粮仓了”尹朔是从地方一步步升至中枢要职的,他很清楚,这种因为饥荒而起的暴乱,只要赈灾的钱粮到位,实际上也就平息了。
“哀家没有打算从别的州调钱粮。”紫苏淡淡地回了一句。
“臣不明白”尹朔皱眉答道,眼中满是疑惑。
“济州的灾当然用济州的粮去赈”紫苏漫不经心似的回了一句。
“可是”尹朔想说济州无粮可用,却又想起,这种事她自然知道,于是便噤声了,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望着紫苏。
“尹相,你以为济州官仓的钱粮去哪儿了总不会平空消失了吧那些钱粮既然在官仓里存在,把它们找出来就是”紫苏笑着说出自己的打算,却让尹朔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时间上”尹朔沉吟着道出自己的顾虑。
紫苏微微一笑,扬声道:“赵全,进来”
“是,太后娘娘”赵全应声入殿,垂手站在紫苏身旁。
“把你昨晚说的事情再告诉尹相一遍”紫苏不着痕迹地抬手掩饰自己的倦意。
赵全转向尹朔,恭敬地禀报:“昨天中午,谢府的管事领着京中五大钱庄的帐房赶往济州。”
“娘娘,您与谢相都认为,那些属于朝廷的官粮仍在济州”尹朔马上就掌握了问题的核心。
紫苏点头,冷冷一笑:“还有比济州更适合处理那些粮食的地方吗”
紧领着大陆最繁忙的三个港口,随时可将手中的粮食换取五倍的利润,在元宁,的确没有比济州更合适处理那些粮食的地方了
尹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后娘娘,难道有人谋逆”
济州官仓的储粮至少可供一支十万人的军队三个月的消耗,五倍的利润除了可以从别的地方购买等量的粮食,更可以装备起那支军队了而将主意打过官仓的储备上,主谋之人怎么也应该有与之胆量相匹配的野心吧
紫苏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只是摆手让尹朔退下:“先这么办吧哀家还想再歇会儿”
当谢府的管事带人到达东江大营之后,程录与谢清之间也有了一番意思相近的对话。
“济州的暴乱一日更甚一日,连昌州将军都向末将数次求援了,谢相为何耽于细微末节之事呢”程录焦急地问谢清,太后的旨意已到,可是,他只能配合谢清,情况再急,谢清没有命令,他也无法动一兵一卒。
谢清叹了一口气,指着济州的方向,认真地说:“那里的百姓同样是我元宁的百姓静之是名将,想平定那些饥民组成的乌合之众还不容易吗可是,那样的杀戮,你会安心吗”静之是程录的字,谢清的态度显然是郑重无比。
“军队是不能自己有思想的”程录答得冷漠,让谢清一怔。
这是太祖皇帝的原话,但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谢清却是知道的。看着程录冷淡目光,谢清不由皱眉,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这句不同寻常的话语。
“谢相,您不是军人,不明白军队的意义,太后娘娘却是明白的,否则,娘娘不会下旨,让我全力配合您永宁王在东江大营时,练兵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在接到军令的那一刻起,必须抛弃个人的所有思想,只能服从”程录淡淡地解释,“他曾说,历代永宁王都是如此做的谢相,我想,这就永宁王府一旦掌兵就一定能稳住局面的原因”
“你是说,即使有一天,朝廷让你的刀锋指向你自己的故乡,你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谢清皱眉,道出一个假设。
“谢相,您不曾掌兵,所以不明白”程录也不回答,只是轻轻一笑,回避了过去。
谢清微微扬眉,笑道:“静之,我是不明白这些,不过,我现在明白了所以,传我的命令,明天开始,东江大营出兵,镇压济州所有暴乱分子,具体事宜,由你负责”
程录一惊,随即低头领命,让亲卫召集所有将官至大帐。
“谢相,看来末将不该提醒你的”程录示意谢清先行,轻声笑言。
谢清叹了一口气:“祖父病得突然,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多谢静之提醒了如此一来,济州的事至少可以提前一个月结束”这是紫苏第一次让接触军队的事情,他难免求好心切。
“谢相早已有腹案了”程录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由愕然。
“我原本担心,东江大营与济州接近,士兵难免有所牵挂,因此,为免平乱波折不断,计划得就复杂了些,现在没有那么多顾忌,自然是雷厉风行,毕竟,能早日回京是最好的”对自己一方的人,谢清从来都是诚恳的,人心总是得用人心来换,因此,这一番点到为止的坦率话语让程录感动不已,没有细想,便道:
“谢相放心别的,末将不敢保证,但是,用兵平乱,末将可以保证,十日之内,济州官道即可恢复通行”能执掌二十五万大军,坐镇东江,扼守至略西部咽喉之地,程录决非庸庸碌碌之辈,岂会看不出,济州的暴乱发展至此,不动武力是绝对无法平息的,可是,那些人毕竟是元宁的百姓,能保全还是要保全的,上策自然就保证官道通畅,再由朝廷出面发粮赈济,而且,谢清已经找来顶好的帐房先生,想必也是有此计较。
“静之不愧是祖父的门生,目光精准无比”谢清放声大笑,十分得意,程录如此说就表示他认可这种解决方案,也不枉费他一番心血。
“只是,朝廷的赈济旨意并未提到啊”程录有些担心。
“本就是济州的事,难不成还真要朝廷再拨一份”谢清答得冷漠,“他们敢吞,我就能让他吐出来”
“能动官仓的”程录皱眉,想提醒,却被谢清冷冷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