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再言,那名长老也只是冷哼一声。
倩容也不想在此事纠缠,只是淡淡地道:“景瀚是给夏家存体面,我们也自会有交代。但是,景瀚,夏齐两家的婚约是否依旧”
“自然”齐朗正色回答,“齐家从未轻言毁诺,王妃娘娘是在置疑齐氏数百年的名誉吗”
倩容轻拍手边的正枕,冷言:“在太后娘娘面前请求退婚可不是本宫”
齐朗简直想拍额头了他这个夫人到底做了什么啊
“她倒是爱女心切,好像世子随时可能夭折一样”倩容的语气更冷了,身为母亲,这一点更为令她愤怒。
齐朗的双手在广袖中交握,用力掐出一道指印,面上只是淡淡地道:“臣说了,齐氏从未轻言毁诺无论夫人说了什么,齐氏的承诺都不会更改齐书莞一定是您的儿媳”
“有景瀚这句话,本宫便好向太后娘娘交代了接下来是夏家的家务,景瀚请与夫人离开吧”倩容缓了语气,尽力温和地说完这句话,眼中的冷意却没缓和多少。
主人都说是家务了,齐朗自然不会问,行过礼,拉着夏茵离开崇安殿,夏茵被他拉得踉跄了好几下,差点摔倒,稍稳住便着急想回头,刚要出声,便被齐朗捂住口,硬带出王府,等上了车,王府大门也轰地关上。
“我”夏茵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齐朗一声冷斥:“够了”
“你还想进一次崇安殿,是不是”齐朗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
“可是”
“可是什么你这会儿想到家人”被她的一声“可是”撩起了心中怒火,齐朗狠狠地拉过她的前襟,“我不知道你在慈和宫做了什么,就凭你在崇安殿抢白的两个字,你的父母就得担上失教的罪名我的夫人,你是齐家人,王妃对你动不得家法对他们如何,你也管不着你还想干什么是不是让王妃将你的家人除籍,毁了你的兄长弟妹的前途,你才知道安分两个字的意思”
夏茵被他铁青的脸色吓得不敢说话,也幸好齐朗还知道这是马车,没敢放开声音,也因为那一丝尚存的理智,他的话语还留了些体面。
车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夏茵被他推开后,默默流泪,却也不敢出声,一直到进了家门,齐朗转身冷言:“我的事已经够多了我的夫人,你能不能少惹点事”根本不管身边还有下人在场,让一众下人全变了脸色。
“我还是你的夫人吗”夏茵终于出声质问,周围的下人再不敢停留,全部退下。
齐朗走近夏茵,扣住她的下巴,一个字一个字道:“你若不是我的夫人,我今天何必把你带出王府夏茵,你还想要什么”
“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但是,你不能用女儿”
“她也是我的女儿”齐朗放开手,语气温柔,“我不会害莞儿”
“不会害她你难道不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齐朗打断她的话,“世子如何我很清楚所以,夏茵,你是在杞人忧天”
夏茵瞪大了眼睛,但是,齐朗已经觉得说得够了,决定结束这次交谈,他淡淡道:“你不要自作聪明你是齐家的主母,做好你的本份,不要惹事否则,下一次,永宁王妃会让我有最充分的理由休妻夏茵,你的家人会成为你的牺牲品的”
夏茵看着齐朗离去的背影,脸色一片苍白,慈和宫中,那个满身金丝飞凤的女子一派温和地说过相似的话:“世族主母最忌自作聪明夏茵,这一次,哀家请永宁王妃教你安分二字,下一次,就不会如此简单了”说话时,那个女子的眼中凝着化不开的冰冷寒意。
第二十章冠盖满京华中
永宁王府弄出那大的阵势,纵然倩容持家严谨,不露半点风声,但总有痕迹可寻,有心人认真计算猜测一番,事实也就不难看清了,至于这件事的影响,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吏部的年末考绩便开始了,尹相告病,齐朗已经兼领了一部,吏、兵两部又素来与户部分领,最后,由阳玄颢亲自过问吏部考绩的事宜,上下官员自然紧张,生怕被皇帝拿来作法,哪里还有空管议政大臣的私事。
当然,也有人有这份闲情。谢清就三分好奇、三分揶揄、三分关心,最后还有一分疑惑地问齐朗:“令夫人到底做了什么”
齐朗根本不想谈这件事,再说,当时倩仪就在慈和宫,谢清哪会不清楚前后经过,因此,看都不看这个好友,随手扔下手里的一纸名单,道:“你这个侄儿也不简单”
谢清耸耸肩,对他的反应并不在意,顺手拿起那份太学监正提供的名单看了一眼,一看之下,不禁愣了,耳边听到齐朗调侃地笑言:“看来谢家的家教真的很不错”
“这个孩子可惜了”谢清叹息,虽然他本就是如此打算的,但是,看到家门中的人才因此不能入仕,他仍不得不叹息。
齐朗轻敲桌面,笑道:“真觉得可惜也不是没有办法显宗皇帝开过一个特例”夏祈年尚德敬长公主,过继五皇子为嗣,显宗以过继为由,不循太祖之制。
谢清微微挑了下眉,却不答话。他将谢栉过继,本就是不想其影响嫡系后嗣,哪里会真用这个特例,让其出仕。齐朗看着他,轻笑,却不再多言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到人家的家事中
“你到底如何打算的”见他不语,谢清主动转开话题,“那些太学生不比言官好对付”
就连这些名单,还是齐朗好不容易让太学监正交出来的,看看上面全是世族子弟的姓名,就知道这根本是筛选过的名单。
“既然入了太学,就一定有兼济天下的志向”齐朗漫无边际地说了这么一句,谢清刚要追问,就听齐府的下人禀报客人到了。
谢清摆摆手,表示自己就不出去了,齐朗无奈地摇头轻笑,走出书房。
太学监正被齐朗一番威吓加利诱,百般挣扎,交出了十多人的一番名单,与叩阙的人数相比,五分之一都没有,齐朗也不在意,让亲信一一摸清名单上太学生的情况,挑了五个,专门请过来。谢栉并不在其中。此时,五个人都不卑不亢地候在齐府前厅,待齐朗到来,也只躬身揖礼,虽然都依太学的规矩穿着普通布衫,神色间却都带着几倨傲。
世族子弟都可以到太学就读,但是,一来费用不菲,二来在太学就读代表的就是家族,世族各家对人选对非常谨慎,这样一来,自然也就造成他们高人一筹的心态,甚至对并非太学出身的齐朗也不是很尊敬。
在主位坐下,齐朗却没有让五人坐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右手轻扣座椅的扶手。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齐朗虚抬了一下手,淡淡道:“请坐吧”
五人这时已经收敛傲气,再次行礼后,才坐下。
“诸君尚可造就”齐朗很简单地评价了他们的行为。少年得意,傲气形诸于色并非坏事,但是,若是连方才那点等待的耐性都没有,就是过犹不及了,那样,齐朗连谈的兴趣都不会有,既然他们一言不发地等了,还懂得收敛,就说明还值得一谈。
其中有人想说什么,张口却又闭上,终是没有出声,打算听齐朗先说话,齐朗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扶手,其实也没什么声音,但是,五个人都不自觉地被这个动作吸过去,随即又听到齐朗很平淡地询问:“一朝闻名天下知,少年成名的得意,感觉应该很不错吧”
gu903();五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齐朗微笑,并不需要他们回答,继续说道:“本相知道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