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掌中。
紫苏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半分缓和的表示:“他是我的儿子,但是,他也是皇帝一个不算很英明的皇帝”
齐朗眸光稍敛,并不否认她的说法:“是的陛下还是年轻了些”
“所以”紫苏冷言。
齐朗静静地看着紫苏眼睛,手不自觉地攥紧,随即想到正握着她的手,又松开,几声叹息哽在咽口,终是强压了下去,他轻轻摇头:“没有什么所以。陛下是君,我是臣,能有什么所以”
紫苏想质疑,但是,看着齐朗深沉如水的眼神,却是怎么也无法出口,心思几转,她叹了口气,缓缓坐下。
“皇帝要亲自去燕州,本身就是个意外,是吗”紫苏隐隐觉得额角在跳,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抽回手,没等手按上额角,齐朗已经上前,伸手按摩她额头的两侧,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紫功正在理清思路,并不是真的需要回答。
“燕州失控了”话音渐低,稍作思忖,紫苏便明白症结所在,但是,结论并不容乐观。
齐朗听她惊呼,随即就看到她紧张的神色,只能默然点头。
燕州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不是没有矛盾,而是不允许外人插手,这是燕州各方的默契,以往朝廷需要燕州军牵制周扬,也就默许了,但是,在周扬已无还手之力,北疆收复的现在,当然不可能再让燕州维持这种半独立的状态,齐朗着意布置,并没有错。
正是因为如此,燕州才会陷入混乱,一力扶持云家,其实只是想引来更大的反弹,齐朗与永宁王都希望保留下战力卓越的幽燕铁骑,因此,他们需要一次更大规模的清洗,原本只是想让朝廷派出钦差,引发冲突,但是,阳玄颢却坚持要自己去
“陛下的意志是无法违抗的”齐朗十分无奈,“我不可能让他按照我的期望做每一件事。”所以,情况才会失控。
紫苏很想微笑着回应一下,但是,她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动了动嘴角,道:“但是,你也没有阻止”阻止与劝谏是有区别的
齐朗收回手,退开两步,看着紫苏,很认真地说:“你认为我能阻止紫苏,就因为是你的儿子,所以,你就只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了吗”
紫苏神色一凛,垂下眼,却没有回答,齐朗自嘲地笑了一声:“好吧我无话可说了”言罢,转身就要走。
“景瀚”紫苏惊慌地唤他,不敢让他离开,不安而颤抖的语气让齐朗无法再走半步,只能站在原地。
虽然叫住了齐朗,但是,紫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过好,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话令齐朗失望之极,再想到阳玄颢此前的坚持,更觉得心烦,一时间,殿内除了二人的呼吸声,竟是一片寂静。
心绪纷乱之下,紫苏的思路却一点点清晰起来,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她的头更痛了,
“我知道这是意外”紫苏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她也知道,她必须说些什么,否则,情况只会恶化,再如何迁就自己,齐朗也是骄傲的,但是,紫苏仍然心有疑虑,只能如此模糊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无奈地叹息,齐朗转身问紫苏:“你难道还不清楚陛下去燕州的用意吗”说那么多,她何尝不是在为自己找一个最合适的理由
齐朗不能不叹息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难道不清楚阳玄颢已经想对付她的权势了吗恐怕是清楚的,只是无论如何,她也不想真的与自己的儿子为敌
紫苏颓然坐下,一手撑着额头,半晌无话。
其实,她是最没有资格指责齐朗的,齐朗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尽力保护她
阳玄颢想要的是燕州军,他想掌握一支真正听命于他的军队,混乱的燕州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出身永宁王府,摄政临朝,紫苏对军政的影响力远远超过皇帝,最直接的就是永宁王的支持,皇帝与太后真起冲突,谁也不能确定永宁王一定会忠于皇帝,毕竟,阳玄颢已经有儿子了。
只有以此为前提,阳玄颢才会想要军权
身为皇帝,他当然会为现状而感到不安,但是,作为母亲,紫苏不能不感到心痛。
“陛下不会有事的”齐朗在紫苏身前蹲下,拉下她的手,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悲哀,不由叹息,“我将这份急奏抽回了,永宁王殿下也会压住这件事,并尽快让陛下离开燕州。只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有用吗”紫苏反手握住他的手,“他认清了皇帝的责任,想到的却是对付我他我我做错了还是做得不够好”
齐朗却皱了眉,起身拥着她坐下,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淡淡地道:“你没有错陛下应该也没有真的想走到那一步”
紫苏却冷笑了一声:“他是现在还没有想到”怨恨,紫苏不能不怨恨这个儿子,但是,这似乎又是她一直期望的,这股怨恨应该冲她自己才对。
齐朗轻轻拍她的背,只能叹息,世间安得双全法
培养出一个圣明天子,接下来,那个圣明天子必然先取培养者祭旗,母后、师傅,都是如此
从来如此阳玄颢又有什么错呢
埋首在齐朗怀中,紫苏半晌无语,齐朗也不想说更多,只是默默地抱着她,直到一声罄响,宫漏轮转,紫苏才仿佛被惊醒似地低语:“先让他安全离开”
“会的殿下一定会做到的”
“燕州军连戒严警备都没做好让大哥严加整顿”
“是”
“重新拟个说辞,问罪燕州十三郡”
“好的”
“让皇帝先去祭陵,再入成越”
“这需要你颁旨”齐朗微笑。
关于阳玄颢在燕州的遭遇,实在是个迷团,各种说辞都有,说法太多了,也就辨不出真假了,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他的行程。
离开信幽郡后,御驾入东海郡,停留一夜后,转云台郡,入云州,从官道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