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起身,侧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轻笑着摇头:“撇开其它不谈,你与随阳不同的是,齐家在后宫没有人,你除了我,还能选谁”
齐朗失笑,勾起她耳边的一咎散发,摇头说:“你算得好”
“不是算得好,而是,景瀚”紫苏一直没有松开的手更加用力,“你与他不同。”
齐朗微笑,没有说话。
“随阳只是一时震惊,给他点时间吧”紫苏似乎十分纵容的样子。
齐朗扬眉,不满地扯了一下她的头发:“你还真敢说那你那么急着设计谢栉娶谨宜郡主又是做什么”
紫苏笑出声:“所以,他才会震惊”想了想,又道:“景瀚,你觉得皇后如何”
“皇后”齐朗不明白她这会儿为什么提起谢纹,斟酌着用词,“很有分寸的一个人。”
“她很聪明”紫苏微笑,“很有分寸的人都是聪明的”
“你是为了牵制皇后”齐朗马上明白了,却很惊讶,“有必要吗”
“谢纹虽然一直没露声色,但是,她没有做过一件逾越身份的事情这不是简单的听话二字就能说通的若是她与皇帝同心会很麻烦”
齐朗沉默半晌:“陛下会与皇后同心吗”
“他们是结发夫妻”
结发为夫妻,执手长相依。结发夫妻是不同的,至少在元宁的礼制中,只有结发夫妻能够合葬,侧妾不说,继室也不能与夫君同穴。
不能说紫苏多虑,谢纹确实在犹豫,她从未期待过阳玄颢深情以对,自然也不会失望难过。她视他为夫君她必须忠诚的男人,因此,她的确想过劝谏。
阳玄颢的举动令她心寒,却也只是心寒,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深刻的羁绊,信任二字确实太单薄了。
阳玄颢指责皇后未尽到嫡母的义务,疏忽皇子的状况。谢纹上的奏笺也是这样自责的,但是,谁都知道那是套话,阳玄颢却抓着不放,大有要她自请废后的意思。
虽然她不是最早伴驾的人,但是,他们之间有近十年的情份竟抵不过一个周岁的孩子
尹韫欢背上同样的罪名,与谢纹一样,她沉默着领受,没有分辩一个字。面对盛怒中的皇帝,分辩可以算是最糟糕的举动。
这种情况下,所有后宫都是紧张的,但是,阳玄颢似乎已经在两个最高贵的后宫身上发泄足了怒火,竟没有再迁怒于任何一位后宫,包括婉妃。
对此,尹韫欢几于自嘲地对谢纹说:“谁让妾与娘娘看是尊荣,出身却远不够尊荣二字啊”
谢纹稍好一些:“也许其他人会认为那是荣幸,毕竟皇帝还知道你我,也没办法忽视。”
齐朗不太相信在被阳玄颢近于羞辱地责备之后,谢纹仍然会为皇帝考虑周全。
紫苏看出他的怀疑,却只是温柔地微笑,没有再解释。她喜欢此时氛围,而有些解释是不适合这时的。
齐朗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他们身边总是有太多的繁华喧闹,私密的安静是他们喜爱的,但是,意外之所以是意外,但是因为它的突然与不受欢迎。
慈和宫很大,尽管有浪费的嫌疑,却也是必要的,也因为它很大,长宁殿总是安静的,因此,听到争执的声音,紫苏与齐朗都很惊讶。
苏恒安离开江夏大营时,他的妹夫曾告诫过:“皇室的事情,臣下是不能沾的,但是,有些位置是不可能摆脱皇室的事情的。”很绕口,他却记着了。
那时,他没有料到自己会掌握禁卫大权,只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需要记住一些从未接触过的事情。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禁卫大权不是那么好掌的燕贵妃在御花园被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冲撞,受了不小的惊吓,皇帝要他立刻查清,循着痕迹,竟来到了慈和宫,他更是头痛,也担心若是太后也被惊吓了,他可能就会成为任期最短的禁军大统领了。
无论苏恒安怎么说,赵全与叶原秋都不敢放他接近长宁殿的,至于其它宫殿,倒也配合着苏恒安搜了一遍,见苏恒安领着人往长宁殿走去,两人同时拦在他面前。
“苏大人,太后娘娘已经休息了”赵全保持着对外臣的礼节,语气却是坚定的拒绝。
苏恒安因他们两人的动作一愣,下意识地道:“就是因此,我才要确认娘娘安泰啊”他是真担心有人闯进太后宫。
今夜本不是叶原秋值宿,因为苏恒安要搜查,她才不得不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当即就冷笑:“娘娘又没有出声,自然是安泰。”
“若是”
“没什么若是”叶原秋答得肯定,“苏大人,奴婢不觉得慈和宫有人闯入,大人还是去别处吧”这已是在表示怀疑了。
苏恒安其实也察觉出不妥了,毕竟慈和宫上下都冷着脸,显然很不高兴,他也不是有勇无谋的人,只是对有些事情陌生而已,这会儿一愣反而明白过来,脸色立时苍白。
赵全一直看着苏恒安,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手肘轻碰了一下叶原秋,示意她见好就收,叶原秋也没坚持,缓了一下语气:“苏大人是职责所在,奴婢等自然无异议,可是,仅凭一点猜测便去打扰太后娘娘,未免就过分了,奴婢这个掌印尚宫与赵总管也就不必再在宫中待着了奴婢等不足惜,但是,慈和宫的威仪受损,奴婢等却是万死莫赎了”
说得严厉,却也给了台阶,苏恒安脸色数变,终于一拱手:“在下初掌禁卫,思虑不周之处还请见谅两位说得极是,在下再去别处吧”
赵全送苏恒安出去,叶原秋转头看了一眼长宁殿,一片黑暗寂静,稍候了片刻,便摆手让所有宫人离去休息。
赵全返回时,就只见叶原秋一人立在中庭,一身的萧索。
“怎么了”赵全有些忐忑,以为有什么事,叶原秋摇头,轻语:“云沐雪算是毁了”
即使之前紫苏还有各种顾虑,从今夜开始,都是必致其于死地而后快了
“可怜她”赵全惊异,不觉得那位燕贵妃有什么值得叶原秋感叹同情的
叶原秋再次摇头:“是陛下与太后娘娘”
两位都是至尊至贵之人,叶原秋实在说不出那两个字,只能任“可怜”两个字在口中、心中回响不息。
赵全听得懂,怔忡了一下,只能沉默。
紫苏听得分明,气得颤抖,齐朗硬攥着她的手才没让她妄动,他很清楚,紫苏在火头上,将长宁殿拆了都可能,但是,那样很糟因此,尽管他也愤怒,却仍按捺了下来。
按捺下来的只是动作,心中的怒火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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