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下了几盘棋之后怎么变得这么好了?”又是给自己送绣娘,又是给自己手下的,临青溪觉得不过是下了几盘棋,焃昀和辛漠阳之间似乎就有了默契。
“溪,我对你一直都很好!”焃昀毫不掩饰地说道。
“临青溪,我对你就没有不好过!”辛漠阳也孩子气地跟着说道。
“那我谢谢你们了!”这两个人怎么感觉这脸皮的增长速度也有些一样了。
两天后,寒霄和文飞真得来临青溪这里报道了,而且连自己的卖身契都带来了,文飞就不说了,寒霄可是天下都有名的寒霄公子,更是吴国寒家的嫡子,怎么能委身在她这里做个下人呢。
“临姑娘,是不是因为我是吴国人,所以你才不愿意要我?”寒霄以为现在吴楚之间的关系还不明朗,边疆还在打仗,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敌国之民的身份,她也不愿意要自己的。
“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你和辛漠阳不一样,他虽然曾经是吴国的小王爷,可他毕竟算不上真正的吴国人,但你是地地道道的吴国人,而且你们寒家是吴国的皇商,和吴国皇室的关系也不浅,我听说,你的一个姑姑是皇宫里的宠妃。”临青溪说道。
想当年,自己搭船渡江的时候还受到过寒霄的关照,如今他却要做自己的下人,如果他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商人还好说,可他就算离开辛漠阳,也是一个能闯出一番事业的男人,她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要留在自己这里。
“临姑娘,在下知道你的顾虑,不知道小王爷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离开吴国之后,把自己手里的大部分财物都留给了宁王爷和宁王妃,而我本就是小王爷的手下,寒家的生意在我被逐出家门的那一刻,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现在是身无分文,在吴国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我的家族容不下我,至于你说的那个姑姑,哼,吴国皇帝都死了,她那个宠妃还能支撑多久。临姑娘请放心,跟着你是我寒霄自己的决定,我用我死去的娘亲发誓,绝不对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既然已经决定重新开始,寒霄就决定和过去一刀两断,寒家不要他,还害死了他的弟弟,他对那里已经失望透顶。
临青溪不知道在寒霄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听出了他的失望和无奈,也听出了他的决心。他能用自己的母亲发誓,就说明他是真心想要跟着他。
“说实话,你们愿意跟着我,我真得赶到很荣幸,也很暗喜,毕竟你们的能力我也见识过,咱们以前也合作过。寒霄,如果我让你负责吴国那边的生意,你愿意吗?”临青溪决定了,她要手下寒霄这一员大将。
“我愿意!”让自己负责吴国的生意,就可以看出临青溪对自己足够的信任。
寒霄想,临青溪也一定看出了他心中的不甘,他要让那些寒家人看看,他寒霄就算被赶出来,仍然能有一番作为。
“我也愿意!”文飞是寒霄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对于他来说,效力于谁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和自己这些好友在一起。
“那好,文飞你还帮助寒霄,至于要让自己负责什么生意,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临青溪笑着说道。
“不卖鞋了吗?”文飞好奇地问道,他以为临青溪还会像以前那样在吴国卖鞋和卖衣服呢。
“是时候换个花样了,卖鞋子可挣不了大钱。”吴国就算发生内乱和太后当政,国家也是富得流油,临青溪当然要去多赚一些银两回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故人相见
临青溪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见到曾经福绣庄的老板娘锦娘,锦娘也没有料到颠沛流离了近十年,还会再回到云州,然后成为一名农女的死契家奴。
焃昀真得给临青溪送来了二十名绣娘,而且各个都是手艺惊人,她们也都是签下了死契,此生此世也只能是临青溪的人。
临青溪亲自考校了一下她们的刺绣功底,结果非常令她满意,这些平均年龄在三十岁的女人在刺绣方面并不比她差多少,如果不是有先天的优势,临青溪自叹再学十年也不一定能赶得上她们。
“蔷薇,你先带着她们去纳园住下,等到纳园旁边的绣园盖好,就让她们住进去,这段时间让小玉姐她们从纳园挑出二百个女工,然后先跟着她们学刺绣,再让大嫂教这些绣娘湘绣。”刺绣虽然费时费眼,但是一幅绣品的价格动辄上千两,甚至上万两,这可比纳鞋底要赚得多。
“是!”蔷薇带着被临青溪考校之后的女工就要离开稻园。
这时,临青溪突然出声喊道:“锦娘,你留一下!”说实话,当然要不是有锦娘这个慷慨的老板娘,老临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知恩图报,临青溪还是懂得。
当年锦娘只见过临青溪一面,她并不知道此时喊住她的主子正是当年进她福绣庄里衣着寒酸的小女娃,只是有些担心地低着头,她的锐气早被生活磨圆了,她的精明虽然还在,但却无用武之地。
“锦娘,坐!”临青溪让小丫鬟给锦娘也倒了一杯茶,并且示意若心将锦娘的卖身契拿给她,现在若心不但管着厨房也是稻园的内管家。
锦娘有些诚惶诚恐地站着,她并不敢坐下来,虽然能感觉出临青溪对她没有恶意,但是这些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让她已经心灰意冷,天下又有什么人会对她这样一个下贱的绣娘好呢。
临青溪早就发现现在的锦娘和当年的锦娘不一样了,想起当年她挑拨张小凤和孙雪儿并坐地起价的事情,临青溪忍不住就笑了,人就算再变,有些东西也是不会变的。
“奴婢不敢,多谢姑娘!”锦娘依旧表现得小心翼翼。
“不用不敢,坐吧,这是命令!”锦娘是个人才,临青溪希望她能留下来,但同时锦娘也对她有恩,她也希望放她自由。
锦娘勉勉强强坐了下来,却是不敢看临青溪,依旧低着头,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锦娘,这些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得当年你可是福安镇福绣庄的老板娘,你庄子里的绣品可是卖到了京城,怎么会卖身为奴?”临青溪没有任何打击锦娘的意思,她只是想知道当年锦娘去了哪里。
锦娘没想到自己已经混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人能认出她,不禁抬起头愕然地看了一下临青溪又快速地低下了头。
“回姑娘话,奴婢……一言难尽!”锦娘也不知道如何说起,更何况这十年来的辛酸苦楚不提也罢。
“锦娘,你真得不认识我了?也难怪,当年,你我只见过一面,不过那幅月下荷花的绣品,你不会也忘了吧?”临青溪笑着看向她。
锦娘当然不会忘了那幅月下荷花图,虽然她没有用那幅绣品挣一文钱,还倒贴了很多好布好线,但是能让她震撼不已的绣品那可是第一次,而且之后绣品的主人又托她卖了几幅同样针法的绣品,其中还卖到了京城,为自己赚了不少银子呢。
不过,自己这新主人怎么会突然提起那幅绣品呢?锦娘来云州之前,并没有问过自己将来主子的情况,反正她心如死灰,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仔细想想,来的路上同马车的绣娘说过,她们的新主子是丽水湾临家村的人,而当年卖绣品的是福安县临家村的人,都是临家村,会不会就是一个人?
“姑娘,您是?”锦娘这才有些慌忙地再次抬头看向临青溪。
“我叫临青溪,当年我和我大哥临青云、三哥临青飞一起去你的绣庄卖得绣品。”临青溪提醒了她一下。
“青飞小哥,记得,记得!”锦娘自然不会忘了临家三兄妹,可她也没想到当年瘦弱的女娃如今出落地如此美丽自信,还成了自己的新主子。
“锦娘,你为什么突然关了福绣庄失踪了呢?”临青溪好奇地问道。
见临青溪一再问起,锦娘这才娓娓道来。原来当年她去京城送绣的路上,喜欢上一个男人,谁料遇人不淑,带着所有财物跟着那个男人匆忙离开福安镇之后,她才发现那个男人家中早有妻妾,而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只得做了那个男人的一房妾室。
一开始,锦娘为了喜欢的男人和腹中的胎儿还想斗一斗,谁料想当家主母也不是善茬,不但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把她打了个半死,她没有娘家支撑,那个男人也对她不闻不问,有了新欢就忘了旧人。
不仅如此,那个男人还好赌,把锦娘的嫁妆和所有的银子都输了精光,最后还把她卖去大户人家做绣娘。
要是每个月不拿月钱给那个男人,她就会遭受一顿毒打,实在受不了的锦娘就从夫家逃了出来,最后又被抓了回去,不但被夫家休了扫地出门,就是主家也把她又一次发卖了,这才辗转又回到了云州。
临青溪没想到锦娘这些年的经历会这样坎坷,这是个苦命的女人。
听完锦娘的讲述,临青溪将卖身契还给了她,并说道:“锦娘,当年你宅心仁厚帮过我,如今我也有能力帮帮你。这是你的卖身契,这张是五百两的银票,你自由了,拿着它们离开吧。”
“姑娘,这奴婢可不能要!当年,奴婢也是为自己打算,姑娘三哥拿去的绣品,奴婢也是赚了很多的银子,说到底,还是姑娘您帮了我!”锦娘心中就是如此想法,当年临青溪拿去的几幅绣品可是帮她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