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两年对于度日如年的云镜南来说,与三年有什么区别。
云镜南被确认失踪,东荒地、全国驿站、南袖城、布鲁克城所有他应该出现的地方,都找不到人。搜捕云镜南的密令下发到各个军营、衙门。罪名是“擅离职守”,处理决定是“格杀勿论”。作为刺杀李城子的主要在逃嫌疑犯,他的罪名本应是“叛国”,可是黄金龙骑将定成叛国罪,未免太打击王朝的形象。
罗蒙在接到密令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到房产交易署抹掉南袖将军府的转手交易记录。德德和青蛾被古思秘密遣送到水裳部落。云镜南的旧部被一个个召到上司那里问话
第三集世元379年东荒之行第29章蜇伏5
李城子自晋元山事件后,托病不出已经半个月。
百姓们议论纷纷:“李大人是不是受伤了”他们并不是真的关心元帅,只是对刺杀这个传说中的行为好奇。
明镇皇有些纳闷:“李城子在道场上还好好的,没受伤啊”
如果有人说“李大元帅这是吓的”,一定会被人说成是疯子。战功赫赫,手上沾满了敌军鲜血的李城子怎么会害怕刺客呢
可事实就是这样,李城子是真的害怕了。一连七八天,他恶梦缠身。梦见晋元山石阶,梦见顶盔贯甲的云武,梦见第一个向他出手的不是张兵,而是云镜南。即使在冒着冷汗醒来后,他仍在发抖。
“如果是云镜南先出手,我活得下来吗”他问自己。
张兵只是一个没有经验的刺客,只要身边有五个羽林军就能预防。张承志宝刀不减当年,这位云武当年的爱将,是一个勇冠三军的人物,但他不是优秀的刺客。
唯有云镜南,他能将短剑准确送入甲片间的缝隙,他的飞刀十步之内精准无比,他的动作轻捷一看就知有江湖轻功的底子,他能在一击不中之后全身而退,至今找不到踪迹。还有,去年射狐赛上他所表现出的精湛箭术,也让李城子后怕。
“我这是怎么了”十多天来,李城子一直躲在府里,提防着随时将从黑暗中出现的刀锋箭影。其实他完全不用自卑,换了是谁都会害怕。
这十多天里,李城子还在等一样东西。军方的搜捕渐渐扩大,已经搜到离王城数百里的深山老林。
门外突然有人报道:“大元帅,搜索队有消息了”
“送进来”李城子精神一振。
军方快骑送来的战报极为详尽,这也是搜索部队一个多月来的唯一成果。
“城东五百里,翠屏山猎户齐氏一家四口死于非命,尸首切口齐整,下刀部位准确无误,四人均系一刀致命。离现场十米处,发现已损坏的军用箭簇三枚。”
“果然心狠手辣”李城子打了个寒噤。从军报上看,猎户的住所离王城已有五百里,现在的云镜南应已逃得更远。搜索范围以王城为中心,每扩大一百里便要多添许多人手,继续搜索只能徒费气力。
“云镜南找不到了,只要他不主动露面,不可能再找到他。可是我也不能一直不出府啊”李城子不相信云镜南还有胆量回王城,“或许他伤重而死,在荒郊野外喂了野狼”
云镜南从铁西宁府的阁楼上发现了元帅府的动向,李城子恢复了上朝,但防卫比以前更严,根本没有刺杀成功的机会。他努力把心静下来,自己已经等了十多年,不能急于一时,机会可能只有一次。他总想着,再等上一个月,李城子就放松警惕了。云镜南如一只猎豹,在草丛中等着最佳的刺杀机会。
第三集世元379年东荒之行第29章蜇伏6
明恒最近很失落,与兰顿边贸的事没有搞成,令他觉得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同时,投资商们将总理府后门门坎踏矮了三分,这些倾家荡产的商人为了最大限度地收回投资,把希望全寄托在把他们拉上贼船的明恒身上。
明恒借此回复了一点元气,他以“安定民心”为由,从还没有拔出的资金和国库里返还了一些投资给商人们。得到返还资金的商人感激涕零,虽然其中的五成被明恒私吞,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
六月七日是明恒的生日,他决定风风光光地搞一场,挽回颜面。
李城子也收到了请柬。
云镜南的危胁渐渐淡忘,李城子又有精力与明恒抬杠了,他找到明镇皇,埋怨道:“连年战乱,王朝军军费尚且紧张,明恒这样大肆铺张,实不堪为大臣楷模。”
明镇皇宽容地笑笑道:“他这段时间憋了口气,你就让他蹦蹦吧朕到时候也要去,好好给他长长脸。”
皇帝要安抚大臣,李城子还能说什么,只好回去准备寿礼。他是不准备花钱的,挺多花半个铜板买张宣纸,费心挥毫,送明恒一句“生日快乐”歌的歌词。
朝野沸腾,不只冲着明恒的权势,还冲着皇帝届时驾临。准备一份象样的寿礼,可以获得与皇帝见面的机会,说不定留下点印象,从此青云直上。
云镜南蜇伏的杀念蠢蠢欲动。铁西宁看出来了,对他道:“皇帝要来,到时羽林军守卫森严,就算杀了李城子,你也无法全身而退。听我的,再忍一忍。”他历来不看好刺杀这种方式,历史上有名的刺客没有一个活下来。他不想失去朋友。
而云镜南则认为,那些名刺客其实都是失败的,至少不完美,成功的刺客从不出名。他固执己见,对铁西宁诚恳地道:“放心吧我不会。”
铁西宁以为后半句是“我不会动手”,于是真的放心了。其实云镜南的后半句是“我不会失手”。
世元379年六月七日,这个后来在史书上留下印记的日子终于到来。明恒府前门庭若市,铁西宁在去拜寿之前到云镜南的房间看了看,见他在读闲书,这才放心离开。
走到半道上,他醒悟了:“除了抄情诗,阿南什么时候读过书”派韩布回府再看时,云镜南已无影无踪。
铁西宁只能硬着头皮往明恒府而去,明恒的寿诞离不开他。
明恒的寿宴一共发了八十八张请柬。他是南方人,有口音,在他的乡音中,“八”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而他府上的家丁、家仆、近卫营已经忙不过来了。客人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少有只身一人到明府来的人。门口是轿夫、低级随从聚集的地方,各色马车、凉轿填巷塞街,礼部大臣来得晚了些,不得不穿过两条街步行到明恒府上。
除了轿夫,还有抬着朱红礼盒的仆人,以及这八十八人的家眷和贴身随从。此时的明府正厅是王朝最高端的社交场,而后府则是管家、主事们交际的地方,这些没有官职却又把守着各府门槛的高级仆从,是官宦人家花边新闻的传播源,如果报社记者能在此时的明府伙房呆上一个时辰,足够凑齐一年新闻的材料。
“请问,您是哪个府上的”明府门前,一个明恒的仆人问道。
“哦,我是南袖罗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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