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片狼籍。
“水裳原来是这么温柔”云镜南偷眼看着水裳收拾屋子的绝版贤惠样,心中一阵感动,“我昨晚竟还说要去流浪,真是太不应该了。”
水裳正好一转身,一眼看见云镜南正眯着眼睛看她,贤惠模样一扫而去,叉腰骂道:“阿南,还不起床,瞧你把这屋子弄成什么样了”
若是平时,云镜南必是紧紧张张地爬起来收拾房间。但他刚认定水裳本性温柔,一点也不怕她,慢腾腾地爬起来,掀开帘布,伸着懒腰踱出帐去。
“反了啊”水裳的发威首次失效,不禁大奇。
她正要揪回云镜南,却听得帐外一片喧杂之声,待得走上前去与云镜南并立帐门处,差点被吓了一跳。
二人眼前竟有数千人站着。
一个宁静的早晨,数千人站在帐篷外,他们的呼吸声竟连草原上指过的微风都可以覆盖。直至二人出现在帐篷门口,人群中才有了一点悉悉索索的衣襟带出的声音。
长立一夜,几千人竟能不吵醒水、云二人,即便现在已经看见了两人出帐,仍是不发一言,有的只是那一个个热切的眼神。
这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谁都无法用语言叙述
于是,连云镜南这样玩世不恭的人,眼中都泛起泪光。
“阿南大人,不要走”一个老牧民走上前来,将云镜南的手紧紧握住。
云镜南看着这些牧民,手上感觉着老人粗糙的手掌,还能说什么呢这些牧人部落视草场如生命,视牧群于生命之上,这就是自己为他们保护了牧场和牧群的回报吗
不是。
“阿南大人”给部落带来的不只是安全,更是自由。从云镜南第一次介入草原纷争,厥奴人才第一次成为独立力量,拧成一股绳,从此面对王朝、兰顿这样的庞巨帝国而挺直腰杆。
云镜南与草原联系在一起之后,厥奴人每年伤亡的人口和牧群并不比过去少,但也不比过去多。不同的是,那种真正纵马游缰,驰聘天际的自由感和满足感。
水裳反而忍住热泪,对云镜南道:“阿南,不走了,好吗”
“我要回王朝。”云镜南道,“不过,很快还会再回来。”
青蛾咽气的时候,紧握着小德的手,嘴里重复着“报仇”两个字。她没有看德德一眼,即使是看着小德的时候,回光返照的眼睛里弥漫的只有仇恨。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中所留恋的不是亲情,而是竭力将仇恨通过小德留在世间。
云镜南听不到青蛾的诅咒,他一大早便孤身前往布鲁克城。
黑骏马跑了大半个白天,终于来到布鲁克屹立不倒的城墙下。
“我是云镜南。”他道。
守城士兵用复杂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云镜南,飞也似地进去通报。
古思亲自出迎,用带篷马车将云镜南接入将军府,一路车帘低垂。
“阿南,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古思把云镜南接进将军府,“这大半年什么音信也没有。我的鸽子每次都空着信筒回来,派管丰去也老见不着你。”
“阿筝忘忧水的效力已经消失了,我这次来就是想了结这件事情。”云镜南苦笑着道,“该还的债总是要还的,躲也躲不了。”
“原来是水裳截了你的信你准备怎么和女皇说这事”古思道。
云镜南摇摇头:“我没想好,有些事本就是那样,也不需要怎么说。对了,阿筝回忆起事情之后是什么反应,我那儿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这儿还好,她就是找我谈了一次,很多细节的东西她还想不起来,问了问我。现在,我和她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也知道,现在国家”古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云镜南挥挥手,表示理解,示意古思可以不用解释。
“她比我们想象得都坚强”古思继续道。
“忘忧水的药性大概是去年年底开始减退的,女皇她开始召见我问些以前的事,大多是关于失忆那几年的。”古思现在已改口称素筝为女皇,“我一直拿话塘塞。”
云镜南同情地看着古思,他无法想象古思这样死心眼的人,是怎么编谎话的。
“后来,她终于从德德那里证实了自己的记忆。这不能怪德德,要是再让女皇活在那种混乱的思维中,我估计任凭是谁也要崩溃了。”古思道。
“是我对不起德德。”云镜南想起青蛾。
“我原以为,女皇回复记忆后会大发雷霆。谁知她表面上一直保持着平静,处理军政事务时也一点看不出波动,我真的怕她再这样忍下去,人会垮的。”古思担心地道。
云镜南苦笑道:“你放心吧,她有她的发泄方式。”当下便把水裳借征婚对自己百般蹂躏的故事说了一遍,道:“如果阿筝能因此心里舒服些,我宁愿用一辈子来赎罪。”
古思的话题却遮遮掩掩地移向水裳身上:“噢,难怪水裳经常到行宫去”他心中实际是想多问些水裳的情况,但又觉得不妥。
云镜南的心思在别处,自然查觉不到古思的神态变化。
“阿思,这次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阿宁的事。”他转入正题。
“铁西宁不再是我的朋友。”古思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
云镜南一开口便碰上个硬钉子,于是缓了几秒钟,这才道:“阿思,我不想从个人恩怨上来谈这事。我希望你能从国家的角度来和我谈。”
古思见云镜南如此镇重,忙收敛怒气,道:“好。”
云镜南虽深知古思的自制力很强,但见他能在瞬息之间便调解好心境,不由得赞道:“你比我预料得还要强许多。”
古思摇摇头道:“我们三人毕竟兄弟一场,我只能尽量不掺杂进个人感情。”
gu903();“这就够了,”云镜南将古思桌边的大陆地图取过,指着布鲁克城道,“如今,你在布鲁克城,旁边有叶扬镇守的威烈,以及我的阿南要塞呼应。从战略上看,这里城防坚厚,后有茫茫草原作为依托,虽无力进攻,却有险可守,有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