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ot
筝声如飞云绕坡,如高山流水,或若玉珠泄地,或若春雨斜潲,云镜南在半梦半醒之中如入仙境。
几天前,他还睡在长草丛中,现在却是满室皆春,花香盈鼻,尽情享受着这久违的糜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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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镜南闭着眼,听着筝音,渐渐醒了。虽然醒了,却不忍睁眼,生恐一睁眼便又回到现实世界,便马上要离开这如梦天堂。
曲终。
尚觉余音绕梁。
收筝,起身,裙带悉索。云镜南忍不住想看一看这弹筝舞女。
他睁开眼睛。
于是进入另一个梦境。
眼前这个少女,显然以为他睡着了,早将筝收好,准备出屋。此时见他醒了过来,不好出去,便又重新坐了下来。
云镜南对美女的眼界可谓广,因此很少有美女能打动他。眼前的少女,却让他的目光久久不愿远离。
那少女的脸,并不是素筝那样标准的瓜子脸,却一样有柔和的脸廓线。她也不象水裳那样英气,眉宇间却能看出柔弱中的坚强。她和忆灵更不是同一种型,却同样具有单薄、引人怜惜的气质。
她五官的细致,让云镜南丢开一贯对美女的挑剔。眼帘低垂,却如梨花带雨,隐有波光;不颦不笑,嘴角处却天生已含着如泣如诉的神情;鼻尖上更是减一分多一分都不行,线条柔和如水;青丝如乌云般倾泄,几缕垂于胸前,也若能说话的样子。
云镜南如痴的目光从少女宛若半透明的耳垂向下移动。在她身上,他能看不出一点缺憾。那是可与水裳媲美的长腿,王朝难得一见的颀长身材,一样富含着活力的健康身体。
如若不是心中有愧,他一定会觉得这少女的容貌堪称第一,超越忆、素、水等女子。
ot你叫什么ot他问道。
那少女没有回答。
他又问了一遍,这次那个少女抬眼看了看他,答道:ot蝶儿。ot云镜南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门吱呀一声打开,曲姐急急火火地冲了进来:ot阿南,不好意思。另一个客人在找蝶儿。ot云镜南笑道:ot我要替蝶儿赎身。ot他这句话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今趟去王城,一路艰险难料,依一般逻辑,他不会再带上任何麻烦。现在身边已有一个一沙,居然还要带上一个引人注目的女子,这一行人实在太招摇了。
ot这个ot曲姐为难了。
云镜南一下看出端倪,直指问题要害:ot那个客人是谁otot是良辉,本城城主。他半个月前看上了蝶儿,要纳入室中。我们蓝磨坊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惹得起他啊这个良辉,每年要纳几个小妾,每年也要死几个我以为半个月没声音,他该是忘了这事,谁知ot曲姐解释道。
蝶儿在一边认真地看着曲姐,突然扯着曲姐衣服道:ot不,不ot说来说去便只有一个不字。
云镜南在离王朝之前便知良辉其人。那是一个残杀成性的战将,以军功坐上城主之位,身领银龙骑将勋爵。良辉在战争中的残忍程度堪与红雪、韩布媲美,当然智略远有不足,但是他的残忍是发自内心的一种需求,天生的一个疯子。
古思和云镜南谈起这个人时,总是用一种很鄙夷的语气,称其为ot那个哼着天狼曲解剖活人的人ot天狼曲是王朝的一个词牌,也是几千年后引发摇滚音乐灵感的古曲词牌,以疯狂尽情的欢悦著称。
ot曲姐,你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良辉这人的德性。蝶儿绝不能落在他手上。ot云镜南说这话时眼望蝶儿。蝶儿认真地看他说话,眼中看到一线生机。
ot呆会儿我将良辉引开,你带着姑娘们走。ot云镜南道。
ot什么ot曲姐当然会犹豫,这个铺子是她用尽一万多金币积蓄撑起的,一旦放弃,便再无翻身本钱。
云镜南从怀中掏出仅剩的一张金票,塞在曲姐手里:ot这是一万金币。我知道,这里的钱离整个坊和赎蝶儿的钱还差一些,可是,你就准备在飞羽忍气吞声地过一辈子吗otot好ot曲姐接过金票,沉吟不到几秒,便咬牙做出决定。她知道,蓝磨坊翻身的机会只能在云镜南身上。
此时楼下已喧杂起来,有军士骂骂咧咧地驱赶客人,接着便有人急步上楼,口中尤在骂道:ot姓曲的,做事怎么这么不干脆otot你们先走ot曲姐将云镜南和蝶儿引向窗边,但良辉已推开门冲了进来,ot哦,原来有客人。ot云镜南看着身材魁梧的良辉,心中已闪过七八个主意。这良辉是原明系干将,后来铁西宁称帝,他在对峙一阵后转投效铁系。现在铁西宁将他放在前线飞羽,应该也是为了制住这个貌合神离的投诚者。
ot用阿宁镇他恐怕要逼得狗急跳墙ot云镜南马上推上一副笑脸,ot我是蝶儿的哥哥,这位想必就是良辉良城主,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otot噢,原来是蝶儿的哥哥,都是一家人嘛。ot良辉说得客气,却一点没把云镜南放在眼里,他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蝶儿道:ot走,到府里去。ot云镜南忙拦住良辉道:ot良城主,不管怎么说,现在蝶儿也不能到府里去。otot你说什么ot良辉须发皆张,简直想一掌拍死云镜南。
ot要一个妓女还这么麻烦ot他暗骂道。
云镜南陪笑道:ot我们虽是普通百姓,但也讲究明媒正娶。otot按我们老家的规矩,女孩出嫁前必须先用香花沐浴三天,持斋三天,若父母不在的,还须守灵三日,ot云镜南道。
ot三天,三天,要多少个三天,本城主可等不及ot良辉骂道。
gu903();云镜南忙解释道:ot其实这些三天就只有三天,沐浴、持斋、守灵、买香粉什么的都在三天里同时进行就好了。ot良辉一挥手,不耐烦道:ot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哪来这么多规矩改朝换代都只要一天。什么沐浴持斋,直接到我府里就行了。ot云镜南见良辉耍横,当下也无办法,只得道:ot但这些仪式还是不可少的ot良辉巨眼一瞪,道:ot看在你是舅子,才说了这么多,别惹本城主生气,你以为蝶儿是人什么ot云镜南忙道:ot这样吧,良城主。送蝶儿到府上可以,我也必须陪着去。otot去吧,去吧我看蝶儿好象还有点不愿意,你也好劝劝好。ot良辉道。
蝶儿扯住埋头云镜南胳膊,只是摇头。云镜南拍拍她的手,柔声道:ot没事的,有我在。ot众客人早被赶得无影无踪,舞女们见良辉出门,都松下一口气,只有曲姐知道事情未了。待云、良、蝶几人下楼,她马上将围观的舞女叫到身边,道:ot快收拾随身细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ot云镜南走下楼来,才看见大堂上不过二三十名兵丁。他原打算到了良辉府上再作定夺,如今看来,现在便是逃遁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