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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王 鞑靼 2164 字 2023-10-16

行的战法从来是稳扎稳打。农耕国度带来的作战习惯,就是裂城据地。

再者,布鲁克军团是大陆上最强悍的军团,准确一些说,任何军团在正面对阵中都无法战胜它。可是,布鲁克军战士毕竟是王朝人,他们不习惯联盟军的作战方式。

避重就轻,古思当然不会同意云镜南的战略方向。

“阿南,我”古思转过头来,他面对的是自己的兄弟,很多话反而不如在下属面前那样直截了当,“我想,去固邦平原的提议是有道理的,兰顿粮道的软肋在那儿。可是,请谅解我的立场”

“阿思,你不必解释。”云镜南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的说法。说实在的,除了粮道这个原因,我还有一个直觉。打败兰顿帝国的契机一定在固邦平原。可这只是一种感觉,我暂时说不上来。”

“用直觉判断吗只有你才说得出这种话。”古思笑了笑,随即神色又黯淡下来,“看来,我们是不得不分开了。”

“嗯,分开。”云镜南也决定下来,“这世界并不大,比起我那时在波旁,你在固邦,我们要近上一千里呢。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整个大陆都是我们的,就象从大帐到床上那么近。还有阿宁,我希望他能顶得住”

“阿”古思硬生生把一个“宁”字收了回去,“阿南,早点睡吧,这几天够辛苦了。”

“嗯,我再坐会儿。”云镜南默默地目送古思回帐,心里对两个好友之间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有一点儿担心。可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

“我为什么会坚持不打飞羽是怕阿思和阿宁对抗吗不是。是因为固邦平原我看准了。是为了截掉兰顿人的粮道或是我相信阿宁阿思一定能把兰顿人打跑,我在那儿给他们打包围好象也有点不象。见鬼”

那一点灵光就象草丛里的灵貂,怎么也看不清看不全。云镜南搅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在大帐外的躺椅上沉沉睡去。

四万王城援军开到刺尾城。

铁西宁带着五千羽林直接登上城头。

尽管对刺尾战场的残酷早有准备,可铁西宁还是被震撼了。

没有到过刺尾战场的人,永远无法想象。

铁西宁可以想象到满布血腥的空气,却无法想象熟睡的士兵伤腿上的蛆。他可以想象到尸横遍野,却在看到固邦城下的血坡后沉默了那个血坡,是纯用人的躯体踩出来的。他可以想象韩布的疲倦,但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位刺尾前线最高长官身上能蔽体的只剩下铁甲。

甚至在铁西宁登上城楼时,大多数官兵正利用这间歇时间酣睡,没有人晋见。韩布和郎翔见到铁西宁,立即跪见,却被铁西宁止住。

“两位将军,辛苦了”铁西宁低声道。

韩布抬起头来,哽咽道:“臣,幸不辱命”

“下城去谈吧,让将士们多休息一会儿。”铁西宁向城下走去,同时向羽林军下令,“你们不要喧哗,如果兰顿人攻上来,你们就把这些将士换下去。”

“是。”羽林军们小声应道。

而这时大部分城头守军都醒了,只是还没反应过来皇帝已经到了刺尾城,待到发现了身边盔甲鲜亮的王城羽林,才略带颤音地相询。

铁西宁和韩布等人走到城下的时候,城头上发出了震天的呼声。

“皇帝陛下万岁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铁西宁抬起头,向城上的守军行了个军礼。他从来不会流泪,这一刻也没有留,相反是心头的一阵痛。这些军民,是为了整个王朝的利益坚守在这里的,经受了常人百倍的苦难。而这些苦难是他们应该承受的吗当然不是,全国民众都不应该经受这样的苦难。

即使是腐朽到摇摇欲坠的明镇王朝,腹地也永远平静,那时候有古思为他们挡住一切。

“我真的不如古思,他曾经是王朝的守护神。我更不如阿南,他能将一盘散沙式的草原部落整合成联盟。可是眼前这些军民,竟会为我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感激我。刺尾城,我早就应该来了”

“城里的粮草还足吗”铁西宁问道,他实在不忍面对千军万民质朴的目光。

“足够,还可以撑好几个月。郑福屯粮做得不错。”韩布丝毫不介意郑福和罗蒙装伤偷懒的恶劣行为。

“那就好。”铁西宁点点头,几个人刚刚走过刺尾城的投石机阵。

残破的投石机早在对攻中被打得七零八落。

“这些投石机瘫在这儿多久了”铁西宁抚摸着其中一架投石机,这台机还算完整,只是弦断了。在这架机旁边,还有十多架投石机也是相同状况,大抵是因为处在投石机阵后部,未直接受到巨石攻击,而是用到弦断才报废的。

“有半年了。”郎翔如实答道。

“半年”铁西宁可以想象,缺少投石机助力的守军有多么艰难,“朕,对不起你们”

郎翔的眼睛发红了。

而韩布则正色道:“陛下,你不必这样说。王者,有王者应该考虑的事。”

铁西宁一下清醒过来,从进刺尾城以来,他第一次清醒了过来。自从韩布在犁师围攻固邦那场战役后来到他身边,就一直在担任一个谏臣的角色。如果没有韩布,铁西宁不能想象自己能越走越高,更不可能登上皇帝之位。

现在的自己,与几年前的军机部书办怎能同日而语。振兴王朝的雄心才刚刚有了起飞的实地,自己又怎么能妄自菲薄,自挫锐气

铁西宁突然明白了,他身边不能没有韩布这样一个亦友亦臣的人。这几年,正是因为韩布不在身边,他处理事务特别不顺手。

而郎翔已经被韩布的“失言”惊呆了,他正要为韩布解释:“陛下,韩大人”

“韩布说得对。”铁西宁打断了郎翔的话,从腰间抽出剑来,大步登上投石机的机座,一脚踏在投石机的斜顶杆上。

韩布和郎翔,并在场的数万军民,都望着铁西宁。皇帝既然来了,当然要发表一番鼓舞军心的演说。

铁西宁用极小心的动作,摘下头上的皇冠,拔出发簪,解开发髻,左手拎住发梢,将宝剑齐着颈后轻轻一划,一把头发顿时到了手中,而余发尚不到肩。

数万人一齐低呼一声。

王朝无论男女,自小蓄发,正所谓“毛发体肤皆天地父母所赐”,长发正有“吉祥长寿”之意。只有流配东荒地的罪犯,才会脸上烙印,剪发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