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那事是他亲身经历的:今天早上,他的卫兵在一个农民家里要了点草料喂马,那农民嘟嘟囔囔地道“他们都是会付钱的”。而等到他的卫兵问农民“那些人来过吗”,那农民又慌慌张张地摇手道“没有,没有”。
这让艾森觉得很不对劲。他们现在面临的不是一般的敌人,更不是沙马罗口中所说的“没脑子的野蛮人”。双方还没有开始交战,艾森就已经感觉到输了一筹。
艾森在一边胡思乱想,沙马罗已经开始布置任务:“波旁城的军队加上警备部队,大约有二万五千人,虽然无法战胜可恶的野蛮人,但守上个几天应该没有问题。从明天开始,轻骑兵作为前部先行,重骑兵和步兵也要急行前进。如果情况顺利的话,我们有可能将贼众全歼在波旁平原。”
“现在波旁城还不知道我军到来的消息呢前几天,帝国公报的邮路就断了。”一个军团长道。
“嗯,我们会派一个信使先把消息送到波旁去。一定要赶在云镜南对波旁合围之前。”沙马罗道,“诸位,就等着在波旁城举办庆功酒会吧,相信大家已有几年没过过上等人应该享受的日子了。”
“哈哈”众军团长对战争的前景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只要再稍稍使把力,云镜南联军就会变成深入兰顿的一支孤军。在他们的想象中,最后一名厥奴战士已经在烈日下仰天发出狼嚎,跪倒在尸横遍野的波旁战场。
只有艾森军团长,眉头依然紧锁。
波旁城外,联军军营。
“阿南大人阿南大人请稍等”君悦大步流星地赶上云镜南。
企图钻到桑奴身后的云镜南躲不住了,转出来笑道:“君悦将军有什么事吗”
“我家国主请您过去,”君悦看了看桑奴等近卫,用心领神会的表情道,“有要事相商。”
“哦,是这样你看你看我正忙着呢,还要带近卫到处看一看你也知道,要保持军队的军纪是天大的事。”云镜南支支吾吾地应对,理由显得很蹩脚。
“我家国主要和您商量的事比这还重要。”君悦笑道。
“可是,今天真是很不巧”云镜南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忆灵要和他谈什么,十天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他在忆、素之间迟早要做个抉择。
桑奴站了出来,拦在君悦和云镜南之间。
云镜南暗赞一句:“好桑奴,关键时刻就是靠得住。”随即向辛巴瞪了一眼,后者还在傻愣愣地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只听桑奴道:“君悦将军,巡营的事有我和辛巴就行了,你尽管和大人去找忆灵国主吧。”
“你”云镜南大失所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沉到潭底,他勉强换上笑容,恨铁不成钢地对桑奴说了句“你什么时候口齿变得这么伶俐了”
“多谢大人夸奖,都是大人平日教导有方”桑奴尚且不知云镜南此刻恨透了他。
“既然如此,就请阿南大人过帐一叙”君悦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嗯,走吧。”
忆灵早在帐里等着云镜南。
“阿南,你来啦”忆灵今天着意施过一些粉黛。
“嗯。”云镜南却无心欣赏,象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拘束。
“我们的事,准备什么时候办呢”忆灵丝毫未显不快,语气自然到就象在问“吃过饭了吗”。
“这个”云镜南面露难色。
“怎么”忆灵这两个字拖得很长,略略有威胁的味道,随即神色如常,“阿南,我都想好了,婚宴就在波旁城外办,用伙房里的长桌,排上一大溜。几十万人的婚宴,够热闹吧原来,我还担心没有气氛你家乡的风俗不是要用红布的吗我想,直接用军旗好了,和所有人的婚礼都不一样”
“我是这样想的,”云镜南清了清喉咙,用向上级汇报工作的口吻道,“这是件大事,关系到阿灵一生的幸福,关系到民族团结,关系到大陆的和平与发展阿灵,别,别,别生气,我长话短说”
可是,他的话还是没有变短。
“因为这是一件大事,所以,要隆重,要正式。你看,要办正事就要按正规的程序走。我要先求婚,要求婚就要有媒妁之言”
“我们都只剩孤身一人,还要什么媒妁之言再说了,当年兰顿太后不是提过这事了吗”忆灵咄咄逼人。
“噢,这也是,可总要隆重些。还要置办很多东西,这些都需要时间”
忆灵笑了,道:“阿南,我怎么觉得你象在找借口呢。”
“阿灵,和你结婚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我巴不得这天早日到来呢。你不需要急,要急的是我”云镜南在忆灵面前反应迟钝,直到这时才慢慢恢复了一点机灵劲。
“急对,我是急了。”忆灵狠狠一戳云镜南的额头,“要是没有阿筝在,我一点也不急,不但不急,还要拖上个一年两年。可是,现在她在。说真话,我怕她,我知道她和你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做个决定。”
“不是说好了吗,十天时间呢”云镜南的声音越来越小。
“需要十天吗”
“需要。”
“你这是搪塞,我还不知道你吗”
“不,我这是慎重认真,我”
正在二人陷入僵局之时,帐外有人报道“紧急军情”。
“阿灵,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对不起你的。十天之期还有三天,我先去处理军务了。”云镜南逃也似地抛下忆灵,奔出帐外。
“冤家”忆灵恨恨道。
云镜南来到帐外,问道:“什么事”
“抓到一个奸细。”
“带我去看看。”
人是被布鲁克军哨骑逮住的。
现在正在军营当班岗哨的临时帐篷里。
那个奸细已经昏死过去,身上鞭痕累累。
管丰早已等在这里,见云镜南进来,禀道:“大人,这个奸细犟得很,拷问了小半个时辰一句话不吐。这是他昏死后,我在他腰带里搜出来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gu903();云镜南接过管丰递过的小竹筒,左拎右转几下,卸了开来,从里面取出一张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