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倒和这个年轻的姑娘成了朋友。
温映寒更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枝枝,见她一身撒花烟罗裙香娇玉嫩,乌发流云般的散在身后,烟眉秋目,明眸生辉,眼角的那颗红痣更是添了几分姣美。
这似曾相识的气度让他有些许恍惚,温映寒不禁又靠近了几分,疑惑地开口。
“这位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
第三十二章久闻大名
温映寒也是今天才到东吴郡主府的。
他自小就跟这个姑母关系不错,后来姑母嫁了明将军,又陪将军从京城回东吴老家养病,两人的联系也时常不断,温映寒孝顺,尽管学业繁忙也会每年亲自来探望一趟,生怕姑母一个人在小县城过得不适。
今年因着秋闱,他来得晚了些,也是凑巧,正好遇上枝枝来府上。
原本郡主就有意托温映寒帮忙调查枝枝的身世,如今两人恰好撞见,郡主还未提及,温映寒就觉察出枝枝的眼熟了。
午后,郡主故意支开了枝枝,让她去花园陪小少爷明宵玩会儿,才有机会和温映寒提起此事。
“映寒,你不觉得,枝枝这姑娘,容貌气度和京城永乐侯夫人极似?”
温映寒闻言轻蹙了蹙眉,难怪他会觉得这姑娘眼熟,仔细一想,那一颦一笑间的风韵果然像极了永乐侯夫人唐氏,尤其是眼角下的那颗红痣,简直和侯夫人一模一样。
温家和永乐侯府常有来往,侯夫人他也是见过几次的,温映寒肯定自己不会看错,可是这相隔千里毫无关联的两人,怎么会如此相似呢?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郡主,郡主继而道:“我问过这丫头了,她爹娘早死,如今被县里一户人家收养,她的来历,我也不甚清楚。”
温映寒沉吟了会,分析道:“永乐侯和夫人如今有一子二女,并不曾听闻有丢失女儿的消息,况且那小女儿的年岁和枝枝姑娘一般大,实在是不太可能……”
他紧接着道:“会不会是凑巧了?”
“哪有这么凑巧的?”郡主笑了笑,又道:“更何况,永乐侯姓纪,这姑娘姓季,你觉得会有那么巧吗?”
郡主说着蹙了下眉头,问:“你方才说那小女儿的年岁和枝枝一般大,会不会是……”
狸猫换太子。
她没把心底那个猜测说出来,毕竟这事听着荒谬了些,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温映寒果断摇了摇头:“世家注重亲缘,定不会弄错的,况且我是亲眼所见,永乐侯府全家上下都极其偏疼纪二姑娘,若不是确定自家血脉,不会如此。”
他曾亲眼见过纪家二姑娘和侯爷夫人的相处,那感情之亲热熟稔,绝不是一般人可比。
郡主沉默了一瞬,仍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她道:“映寒,不瞒你说,枝枝这姑娘于我有恩,我是顶喜欢她的,这事你不要透露出去,借着你在京城的人脉,帮我打听打听如何?”
姑母极少这么求人,温映寒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他目光不由透过庑廊,看着园里和明宵玩得正欢的小姑娘,她笑得明媚灿烂,暖阳照耀下来仿佛给她的脸上镀了一层光,素色衣裙站在花丛里如同花仙子般明丽。
这是他在京城中极少见的女孩子,温映寒不禁也愣了愣。
翌日恰巧是郡主的生辰,郡主年纪大了又夫君早亡,这些年很少刻意庆贺生辰,今年正好侄子在此,她便做主设了个小的生辰宴,还邀请了枝枝一起过来。
月下西风,初冬霜厚,夜色漆黑又浓重,唯有郡主府的暖阁里灯火明亮,热闹欢乐。
温映寒特意拿出了西域的琼玉酒,满满斟了一杯给郡主贺寿:“侄儿在此祝姑母寿诞快乐,春辉永绽放。”
郡主含笑一饮而入,枝枝见状也起身,用茶代酒,对郡主道:“枝枝也祝郡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郡主却似笑非笑道:“你这用茶祝寿算怎么回事?映寒,快给枝枝姑娘倒杯酒。”
枝枝连忙阻止,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住,我……不会喝酒……”
温映寒嘴角噙着笑,劝慰道:“枝枝姑娘放心,这酒口味清淡,入口还甜,女儿家喝点也无碍的。”
“是啊,外面天气这么冷,喝点酒也暖身子,枝枝别那么拘束。”郡主笑道。
见两人都这么说了,枝枝只好让温映寒给自己到了杯琼玉酒,举起来和大家一起干杯。
三人一边吃饭喝酒一边闲聊,时不时还有小明宵的童言童语逗乐,时间过得倒也快,不多时便到了戌时。
枝枝没想到自己如此不胜酒力,只浅酌了两杯就醉了,素净的小脸绯红一片,目光也游离起来。
眼见天色不早,枝枝也醉得不轻,郡主只好道:“今晚就先到这里吧,看枝枝醉成这样也没法一个人回去,映寒,你送送她吧。”
温映寒无奈地看着醉倒在桌上的枝枝,他也没想到这姑娘真是不会喝酒,早知道就不劝她喝了。
既如此,温映寒也点头道:“好,我送枝枝姑娘回家。”
夜色沉沉地压下来,街上已经不见几个行人,枝枝醉得厉害,行走之间步履摇晃,温映寒只能半扶着她。
小姑娘神志也不甚清醒,傻乎乎地冲他笑:“温公子,你的酒真好喝……”
温映寒笑了笑,他从小在京城所见女子,无不是贵族世家教养出来的闺门秀女,一举一动都端庄文雅,像枝枝这样天真纯净的,还真是少数。
他不由得想起郡主交代给自己打听的事情,想着趁此机会向小姑娘问问底细。
“枝枝姑娘,你……还记得你爹娘吗?”
“我爹娘?”小丫头醉得眼神迷离,却还费力地思考着,“我爹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他没什么印象,就连我娘……也很少提及他……”
“至于我娘么……”枝枝小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挠头蹙眉道:“她一开始在铺子里做绣娘,我两三岁的时候,她就带我迁到了石桥村……一直到后来,她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