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翼懒洋洋地倚在塌上,斜睨母亲一眼,含糊道:“这事儿您不用着急,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林氏急了:“莫不是你心里已经有了人?告诉娘是哪家的姑娘,娘也好……”
谢翼不想让母亲知晓,也暂时不想说出来,他道:“这事儿您先别管,到时候等我回来再跟您说。”
他计划的好好的,将来在京城参加会试,中个进士回来,到时候枝枝也及笄了,他再迎娶枝枝,岂不是双喜临门。
正可谓是,洞房花除夜,金榜题名时。
他说着就下床,不愿再和和母亲多言,要穿了鞋出去,林氏在后面抱胸拉下脸,冷言道:“行,你的事儿我管不着,那我只能先把枝枝的亲事定下来了。”
谢翼听闻这话顿时回了头,惊诧道:“枝枝都还未及笄,您这么急着给她定亲做什么?”
“哪里着急了?”林氏悠闲道:“她离及笄还有一年,先将亲事定下来,待到及笄直接出嫁,不是正好吗?”
她说着幽幽看了谢翼一眼,阴阳怪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什么都要靠等,姑娘家的年岁可是耽误不得的。”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谢翼回应了,转身就要出去,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口中还凉凉道:“行了,不和你多说了,我去看看县里有没有哪家的好儿郎适合枝枝。”
“等等!”
就在这时,谢翼终于忍不住叫住母亲,一双眉头拧得厉害,像是一个人纠结了很久,犹豫半晌,他终于面色不虞地走到林氏的面前,蹙眉开口。
“我要娶枝枝!”
第三十八章大火(一更)
“我要娶的人是枝枝,但是您先跟她说,也别想着给她挑什么人家了。”
谢翼坐在林氏对面,正正经经对她说出这番话。
林氏挑了挑眉,算不上太惊讶,其实她早就看出二人之间有些异样,只是她也清楚儿子的性子,若是不逼他一把,他是说不出实话的。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枝枝。
要按林氏所想,最好是现在就让谢翼娶了枝枝,然后再去京城求学,这样枝枝也算名正言顺的谢家人了,婆媳两个留守在家里做个伴也正常。
“古人云先成家后立业,也是有道理的。”林氏忍不住劝道。
谢翼却蹙了蹙眉,脸色有些忧虑:“待我中了进士,入朝为官,才有本事护得住她。”
林氏被他逗得一乐:“枝枝难不成还是什么红颜祸水,需要你来护着?”
小丫头确实生得漂亮了些,可也远远没到他说的这个地步吧。
谢翼却难得正色道:“不是她,是我们。”
“我们”,正是指谢翼和林氏。
林氏被谢翼的严肃感染,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谢翼点了点头,“没错。”
在他中解元之后,林氏就告诉了他当初父亲死的真相,他们手中是握有一些证据,但远远不足以扳倒县令,也只能让谢翼长个心眼,待到日后入朝为官之后,再亲自调查真相,为父亲报仇。
谢翼道:“如今县令正盯着我们母子,枝枝不是谢家之人,县令就算想对付我们,也不会针对到她头上,她现在还安全着,若是将来与我成婚,县令必然是要拿她一起算账,还不如就等着我日后势力强大起来了,能够对抗县令了,再娶她进门也不迟。”
他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分析的也很透彻,林氏听着不住点头,看来儿子心里的确是有数的,待到日后再娶枝枝进门,也是有道理的。
她不禁欣慰地看着儿子,儿子如今确实长大了,会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
谢翼又叮嘱道:“如今县令必然盯着谢家,待我离开后,你们也要时时警惕着,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针对你们两个妇孺的,毕竟他的主要目标在我。”
林氏点点头,母子二人又相互叮嘱了两句,想着离出发还有一段日子,先在家过个欢欢喜喜的新年也来得及。
但二人没有想到,事情变化的如此之快,几日后书院的院长传来消息,京城那位大学士年后要事缠身,恐怕没有机会见谢翼,眼下谢翼也只能提前出发,在年前就去往京城了。
他出发的时候很低调,只带了一点点的行李包袱,雇了一匹马,在一个清晨就悄悄离城了。
家里只剩下林氏和枝枝,好在快过年了,两人近日忙着洒扫迎新,置办年货,倒也不算冷清。
这日晚上枝枝收拾了屋子回房,发现屋里的炭盆熄灭了,她拿着竹棍拨弄了好一会儿,问林氏:“林姨,这煤炭还未烧完啊,怎的就灭了?”
林氏查看过后也发现不对劲,猜测道:“许是前些日子下雪,这些煤炭搁置在柴房里受了潮,就烧不起来了。”
她说着叮嘱道:“明日我再去采买新的煤炭,今晚睡觉估计会冷了些,你记得关好门窗。”
枝枝点点头。
与此同时,谢家宅院外的巷子里,正是夜半无人之时,整条巷子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狗吠声。
两个身着黑衣之人悄悄溜进巷子,准确无误地找到谢家的小院,两人对视一眼后,开始往院子四角的墙根处泼洒油水。
“哎你说,这家好像就是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年轻人,干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营生,怎么就让人惦记上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忍不住低声道。
他说着望了眼手中的油,奶奶的,还是放火烧人,这家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能下这么大的狠手啊。
另一黑衣人回道:“别管那么多了,咱们也是听令行事,抓紧时机吧,万一一会儿被人就不好了。”
他们接到任务也只是听上面人的安排,连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谁都不知道。
两人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