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眼里,猛虎军团的战士像不要命的疯子一样源源不断地朝自己扑过来,似乎永远也没有穷尽之时。
在这方面,别亚在人数对比上的优势就突显出来了,纽那提的万余将士守住四面城墙已经相当吃力,而别亚手里的兵力却足够他挥霍一阵子。这种场面的延续,使得一些别有用心或者不负责任的谣言,开始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曼尼亚城内扩散、在官兵民众中扩散。
“佩罗将军已经失败,全军被歼,丹西割了几万首级哩”
“听说猛虎军团的这个跛脚别亚杀人如麻,好野蛮呀”
“是呀,别亚说我们不开城门,就要血洗屠城,纽那提这么做,分明是要让大伙给他陪葬”
“哎呀,纽那提这个混蛋哪,没有屁用,早先就是他丢了领地内的半壁江山,要他指挥,迟早会被敌人攻破城防的。”
“这个家伙不仅无能,而且心毒如蛇蝎哩我听人说,纽那提在城破之前,会先杀掉大殿下和坎塔将军,另外还有洛丹将军和诺丁爵士。不仅如此,任何跟他们有一丁点关系的人,都会灭族九门呢”
谣言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的传播速度比风还要快,流传范围比雨还要广,锁链式传播使得一切都呈几何级数增长。
更加奇妙的是,它还具有自我繁殖性,无论是别有用心者还是好事者,都会不断给它加入新的内容,使得一切有鼻子有眼,就如散播者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一般。
正常情况下,谣言并不构成太大的威胁,或者被澄清、或者自然消亡,如风一般来,又如风一般去。不过在特定的场合与情势下,它们累积起来,却会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功用效果
不想让人笑话自己跛脚的别亚,除非无可选择,否则从来都不愿意双脚着地。此时他跨在心爱的战马上,一边焦急地关注着战场的形势,一边期盼奇迹的发生,煞费苦心,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上苍总不会这么心硬,让战士们白白牺牲,让自己播下的种子烂在地里吧
“报告将军,领主的侍卫官霍夫曼先生有急事求见”
“有请”别亚尽力保持平静,但心脏仍然免不了猛的一缩。
知道本方作战计划,分析过整个战局的他,自然明白丹西的处境,不过别亚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和指挥风格,不然他抵达城下时就已经明白了战场局势,当时就会扭头回援,而不是猛攻城池了。
满身血污的霍夫曼上气不接下气地陈述完丹西的命令,不用想,别亚事先就猜出了命令的内容。不过霍夫曼此时的到来,也让他顿时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回望战场,粗略估计此时伤亡已经超过了五千,就此撤军,会令自己的努力前功尽弃,付出惨重的代价换来一无所获。可倘若继续攻城,又显然是置领主性命于不顾,属违抗军令的大罪。
“霍夫曼先生,您应该了解目前的战局,即便我军回援也并不一定能战胜佩罗的军队,只有攻破曼尼亚,才能彻底摧毁敌军的斗志,取得战争的胜利。”别亚琢磨着自己的措辞:“况且我军现在已经与城防敌军搏杀在一起,很难说撤就撤啊”
“别亚将军”救主心切的霍夫曼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他扑通一声跪伏在地:“您的难处我知道,可现在领主处于极度危急之中,早回援一刻,危险就能早一刻减缓将军,我求您了”
别亚沉吟半晌,进退两难的处境令他难下决心,脸上痉挛的肌肉显示出内心矛盾斗争的激烈。
“唉”他长叹一口气:“霍夫曼先生,请您能否再给我半小时”
话未说完,急红了眼的霍夫曼弹身而起,利剑出刃,直扑别亚
别亚身旁的卫兵也赶忙拔剑护主
“住手”别亚喝止住手下,任由霍夫曼寒光闪闪的长剑抵住自己的咽喉。
“别亚将军,请您即刻撤军回援”急得满头是汗,有些紧张失度的霍夫曼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喊叫着。
攻城部队的总指挥所营帐前,压抑、紧张的气氛令人窒息
别亚逐渐恢复了镇静,他望着脖子下的利剑,又看了看霍夫曼那炭火似的双眼,紧张得扭曲变形的脸孔,高声下令:“传令兵”
“在”
“命令全军将士,即刻撤”
别亚扭头看着战场,“退”字却再也没有说出口。
所有人,包括霍夫曼在内,都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曼尼亚城。
城内升起浓烟和火光,城头的士兵们乱成一团,一些人习惯性地继续抵抗攻城部队的进攻,一些人拔刀转身厮杀,还有不少人扔下武器,像没头苍蝇四处逃窜。
在西南门,一些士兵们砍翻了城头的红色血玫瑰战旗,插上表示投降的白旗并打开了城门,城下猛虎军团的战士们在格雷厄姆的率领下一拥而入
别亚期待已久的内乱,竟然在此时戏剧性地发生了
在经历了持续的心理冲击后,谣言的威力终于显现出来。首先是一部分民夫和士兵因为斗志崩溃而弃职逃跑,纽那提派人追杀而引发了局面的混乱。
gu903();随后,坎塔、纽卡尔、洛丹、诺丁等人的旧部死党趁机作乱,为了救出故主,一些官兵攻打牢狱,导致局面彻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