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兹波林已经清扫了一切障碍,万斯估摸着对方可能趁热打铁,爬墙攻城,结果塞尔人就到此为止,不再动作。
关于如何防御,守军内部也出现了两派意见。
一派受席尔瓦在巨木堡两度大捷的鼓舞,要求出城迎击。他们认为,兹波林的布阵造成了兵力的分散,可以趁其立足未稳,聚集兵力突破城下阵地,击溃敌军。
另一派则主张稳重行事,兹波林愿意接受伤亡惨重的攻城战,就让他来撞城墙好了。出城迎击的风险不小,本军素质弱于对手,加上数十万联军屯兵于数十公里外的巨木堡城下,即使击溃兹波林,对方肯定将往巨木堡方向撤退,我军因无法进行迅猛追击,所得战果亦将十分有限。
这种争论,一般而言是不会有什么成果的。事情都是有利有弊,有风险也有收益,各执一方意见的两派,只抓一端,不计其余,自然谁也说服不了谁。
“暂且缓缓吧”战场上的最终定夺者万斯以最官场化的语言处理了这场军略之争。缓一缓、看一看,既可以理解为暂且不动,也可以理解为永远束之高阁,无论将来怎么做,都不会自相矛盾。
从心里头,他当然倾向于老成持重的做法,但维护年轻将领的尊严,不打击他们今后进言的积极性,保持军队的活力,也是主帅义不容辞的责任。
毕竟,军队的将来不能只靠一些暮气沉沉的老将,重担迟早必须交到年轻人的手上。故而万斯必须善用模糊语言,策略性地处理军官内部的争论。
尽管今天烈日当空,但按照万斯这种老牌职业军人的作风,无论什么天气条件,都必须亲自上城头巡视。
“真平静啊”乌丁环目扫望城下塞尔军队的围城营垒,感慨道:“兹波林难道真的要强攻城池吗”
“不知道。”万斯摇摇头。
那些不仅把自己的性命系在裤腰带上,甚至也胆敢把全军生死置于赌桌上的年轻人,万斯总是觉得不可理解。为了自己的功勋、顶戴和权力,让成千上万的人进行成功概率极小的军事行动,在纷乱的大陆军界,这股趋势似乎越来越流行了。难道自己真是老了吗
“我刚刚将巴尔博的那两只金雕送走,向独裁官大人通报了一下这里的战况。”
自从两城被隔断后,就只能通过两只可在极高云层间飞翔的金雕传递信息、交流情况了。
“席尔瓦确实有些本事,就是为人卑鄙,做事不择手段。你可以笑我迂腐,可纵观古今,多行不义者或许能得意一时,绝对难以得意一世啊”下面人的心思,万斯心里清楚,不过那个红发小子跟自己的龃龉,却令他不得不发牢骚。
“万斯大人,如今这年头,是力量的角逐,而不是比拚道德文章啊”
乌丁忍不住又开始推销自己的出城决战策略:“席尔瓦虽然水陆连续大捷,却并没有解除危机。倘若我们能在城下击溃兹波林,则与巨木堡形成犄角之势,令累斯顿河东岸的敌军首尾难顾,论到功劳,肯定可以盖过席尔瓦一头。兹波林平均布阵,分散兵力,全军铺开大摊子,纵深较窄,一击可破,正给了我们一个天赐良机哩。”
“你们哪,总是向往着一时的荣耀、万军的欢呼,却从来不想想为此要付出多大的牺牲、要承担多大的风险。”万斯摇摇头:“军事必须服从于政治。失去世道人心,比军事上的惨败还要可怕。这个道理,你慢慢就会明白过来的。至于出城破敌,我知道不是没有机会。不过,在黑岩城战场上冒险出击,对于兹波林是无忧劫,对于我军却是生死劫,孰轻孰重,该不该开劫,不言自明啊”
乌丁虽然仍有些不服,却也自知说不动老上司,复归沉默。两人沿着城墙行进,边走边注视着城下的战场。
然而,战场就是这样,看似平静的表面,却往往潜流激荡,暗藏着杀机
巴维尔和布契诺在一栋农舍后,探头探脑地窥视着前面道路上的詹鲁人据点。
杜安新官上任三把火,受到盖亚和盖兰首肯的堡垒封锁网战术立刻付诸实施。
小型岗哨、据点、堡垒在中央郡各处铺开建造,将各处大型军营、堡垒、骑兵集结地以及道路上的大小驿站连接起来,卡住大小通道、渡口和桥梁,封锁河岸、树林、沼泽的出入口,尖桩、篱笆、铁网等各种工具都用上,将中央郡隔断、分割成一片片无法连通的大小区域,凡是通行者,都必须经过严厉的盘查。
巴维尔一伙人解救了密尔顿兄妹后,一路奔驰,遇到七八个、十来人驻扎的小型驿站就加以消灭和烧毁,碰上有几十个、上百詹鲁兵镇守的据点或堡垒就绕道而行。
幸好中央郡足够大,平旷的原野尚有不少回旋迂动的空间,加上对腹地处杜安看管的比较松,巴维尔等人才得以不用一路血拼就奔到了这里。
过了这个据点就可以顺路东进,直抵累斯顿河边的乱石滩。不过,要穿越这个据点又谈何容易
越往河边,防守就越加严密,往河岸的道路更是杜安重点封锁之处,即便是这样一条不是很重要的小路,詹鲁人也设了一座将近两百人的据点卡在这里,两边竖起藩篱,弓手和甲士在旁把守。巴维尔手下只有三十来名拉舍尔裔的铁铲帮帮众,攻坚拿下自不必提,偷偷越过或强行闯关,风险也是不小。
“怎么办这里恐怕是通往河岸边的最薄弱的堡垒了,要不要等到晚上再从这冲过去”布契诺低声问道。
“太危险。”巴维尔皱起眉头:“咱们还是化身商队,按规矩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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