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女人哪”军官得人钱财,自然须替人消灾,何况万一真碰上个得病的妇人,给传染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巴维尔趁机连连尖声地哼哼,还淌下黄黄的涎液,挂在胸前。那个动手碰过他的哨兵骇得脸色发白,一边干呕,一边赶紧跑回据点去洗手。
“走吧快走吧”哨官摆手示意放行,“商队”终于继续启程。
巴维尔将食指挂到唇边,制住车内密尔顿和瓦莱娜的笑声,他抹去涎液,隔着车帘缝隙四处张望。
布契诺哼着小曲带队前进,手里却攥着大把金币。这是刚才跟那个哨官密谈时从对方怀里偷到手的。
打小在街头上混的布契诺,扒窃虽长久不做了,手艺却没有生疏。
架道篱笆、设个岗哨,通行就要收好几个金币,比黑道上收买路钱的车匪路霸还要黑,布契诺干脆来个黑吃黑,不仅将自己行贿的金币全部取回,还要让那个贪婪的哨官倒贴。
这支商队缓缓前进,尚未完全穿过据点旁所设置的关卡,在他们的身后却传来了呼喝与喊杀之声
布契诺心叫不妙,还以为是让那个詹鲁军官看出来了,定睛扫视,才知道不对。
刚才排在他们身后的那个拿镰刀的青年农夫,带着十几个农民模样的年轻人砍倒了岗哨旁的哨兵,闯进紧挨着岗哨矗立的据点里。
与此同时,据点两边的房舍后、树林里、草丛中也突然涌出大批手持镰刀、粪叉、锄头、耙子的农民,朝着这里扑过来。
“媳妇儿,怎么办哪”布契诺大声喊道。如此场面,他可不敢私自做主。
“臭老公,还等什么”五大三粗的“农妇”巴维尔把藏兵器的大箱子扔出来,自己手持一把铁弓跃出马车:“干他娘”
鬼使神差地在此时碰上义军造反。
巴维尔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支自发兴起的义军,而不会是自由军团的将士们组织起来的队伍。同样,一看这些人手里的武器和攻打据点的指挥方式,巴维尔也知道,自己这帮人若是袖手旁观,义军定然会吃大亏。
当此之时,巴维尔又岂能躲在一旁看热闹
果然不出独眼龙所料,詹鲁人固守堡垒非常有经验。据点里的弓手藉着掩护,向外头连发箭矢。几十个卫兵从营房涌出,将冲入院内的十几个悍勇之徒团团围住。
营门正在关闭,要将义军内外隔断
巴维尔一伙人加入战团正逢其时。
布契诺等人将营门死死抵住,巴维尔带几个人从窄窄的门缝里硬挤进去,开始砍杀试图关门的詹鲁士兵。
铁铲帮的帮众以打架不要命闻名红土城,手里的锋锐铁铲可砸可砍,劈头盖脸地朝门卫扑去。
巴维尔手里的铁弓更是一箭双雕,弹无虚发,顷刻间十几个顶着大门的詹鲁人被消灭殆尽。
据点内的詹鲁人派援军赶过来相救时,布契诺已经将门推开,拉舍尔帮众一拥而入。
膀大腰圆的黑帮打手与詹鲁甲士们厮杀在一起。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成百上千的起义农民不顾据点里射出的箭雨,欢呼着朝据点的大门冲过来
一点被破,全线被破。
就如决堤一样,大坝坍塌崩裂,无论往里边投进去多少沙石,都被越涌越多的银色塞尔骑兵如洪水般汹涌地冲开
不管是各庄园的私兵还是黑虎军团的正规军,都堵不住这个大漏洞
站在城头上,万斯也知道局面完全失控,大势已去。
援军不可指望。西门已经失守,突破口被打开,北门加东门的可用之兵只有万余,其他的都陷入了被动挨打的苦战之中。
城防之利完全丧失后,守军此时无论是在兵员数量还是素质上都已经落于极大的下风。
按理说,城池攻防战打到这个份上,守方再无回天之力,他们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死守,要么突围出逃。然而,此刻,万斯这位保守的老将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传令所有城内巷战部队,逐房逐街地抵抗到死”
“传令黑岩城行政长官杜雷佐及属下所有官吏,立刻组织城内百姓抛家弃产,从东门出逃”
“乌丁,你带一千骑兵队突破东门封锁,掩护民众出逃”
“其他所有人在北门集中,随我出城迎击兹波林”
几位传令兵得令飞马而去。
老部下乌丁却含着泪水不愿离开:“大人请让我随您”
“执行命令”
万斯脸如铁铸,眼冒凶光
塞尔铁骑的厉害,万斯心知肚明,铁流已经入城,扔再多的人进去,恐怕也是白搭。
城陷已难以避免,城破后的屠城是兹波林这头畜牲的必然之举。此前万斯命令手下人射杀城下百姓,他内心已经极度愧疚与悲愤,此刻这位老将也不得不考虑城内民众的生死,亲自带兵出城反攻,更大限度、更多时间地拖住对手,掩护民众出逃。而让乌丁负责保护民众出逃,也意图使这个追随自己多年的年轻部将能多一分逃生的机会。
gu903();兹波林跨在一匹全身乌黑的高头大马上,漠然而孤傲,注视着凄惨而胜利在望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