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雕成各种有趣图案的棋子、望着纵横交错的棋盘,丹虎、丹豹兴趣盎然。
被安多里尔斥为“愚驽”、被贝叶骂做“猪脑子”的兄弟俩,理解奇快,一番讲解就掌握了游戏规则。半个小时之后,兄弟俩就能像模像样地摆谱厮杀了。
兄弟俩沉迷纹秤、醉心棋道,每次上课伊始就嚷嚷着要下棋玩。
不过,这倒是给了酒鬼军师和尖嘴猴两位无限上纲,没有教育经验的帝师以讨价还价的砝码,可以明确规定--认识多少个字、背诵几篇文章,允许下棋一盘。
安多里尔和贝叶以为手里掌握了激发哥俩学习兴趣的王牌,但令他们沮丧的是,丹虎、丹豹两人显然遗传了丹西身上做买卖的精明潜质,算计得很精,总想以读最少的书玩最多盘数的棋,以最小的劳动换取最多的乐趣。
于是乎,严肃的课堂上形成了这么一道可笑的例行流程。
每天首先由师生花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侃价还价,约定当日认字数与下棋盘数的交换比率。
安多里尔和贝叶摆事实、讲道理,循循善诱,力图激起哥俩的远大志向和抱负。丹虎、丹豹则以肚子痛、眼睛疼、耗子乱叫吵得晚上没有睡好觉、昨日的超额劳动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等各种理由与老师们的大道理相抗衡。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课堂上好不热闹,以至贝叶曾多次苦笑着调侃--丹虎、丹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年纪最小、下手最狠的“奸商”。
不过有一点,两位经常气得肚子鼓鼓的老师也不得不承认,比起真正的奸商,小哥俩的诚信要好得多。一旦达成交易,答应完成的学习任务,基本上都能按时完成,绝没有欺诈和耍赖。
今天,完成任务的小哥俩,正在两位老师的指点下对垒厮杀,享受游戏的快乐。
“将”丹豹得意地将王后斜移几步:“哈哈,你死了”
“不,你赖皮。”丹虎怒冲冲地把自己的王握在手里,不让丹豹吃掉:“这一招是贝叶老师教你的,按规定不许你这么走”
“胡说,贝叶老师根本没告诉我这一招。”
“你才胡说,我明明看到他在你耳边嘀咕,然后你才下了这步棋。”
“你赖皮”
“你才赖皮”
当由谢夫被押进大帐时,正赶上小哥俩为了一步棋互相争吵的好戏。而安多里尔和贝叶则一人搂住一个,不让两人从动嘴发展到动手。
不过,他们的脸上却笑呵呵,好像在说--哼,两个狡猾的臭小子,知道厉害了吧为了多下一盘棋,早上害得我绞尽脑汁、磨破嘴皮跟你侃价,现在知道下棋的乐趣了吧
在丹虎、丹豹面前,一般人很少污言秽语,加上那句使用率频繁的“你妈的”又不能使用,否则等于骂自己的父母,因而小哥俩的骂人词汇非常贫乏,远逊于他们的老子丹西。
斗了两句嘴后,虽然理不屈,但两人都词穷了。
“哼,不跟你玩了。”丹虎把头一撇,嘟着嘴道。
“哼,我也不理你”丹豹也偏过头去,恰看到被反手绑缚,在一旁静候的由谢夫等人:“咦,由谢夫叔叔”
“由谢夫叔叔”丹虎也把歪过去的头扭过来。
“虎子、豹子,呃”由谢夫一脸尴尬。
除了霍夫曼外,整个破蛮冈军营里,就属由谢夫跟孩子们最亲近了,是丹虎、丹豹最喜欢的玩伴。
当然,两岁的孩子并不知道被绑缚是什么含义,更不明白成人世界里的斗争是多么残酷无情,凯鲁、威达、由谢夫等人都是自己经常见到的人,他们在一起,没准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呢
“咳,”安多里尔咳嗽一声:“霍夫曼,把孩子们带出去吧”
“由谢夫叔叔,明天是星期天,我们可以出去玩,你也要一起来哟”在霍夫曼肩上的孩子们,出去前仍不忘回头招手。
被绑成粽子般的由谢夫,已经无法如往常那样笑容可掬地回手致礼,只能僵硬地点头,脸上的表情像笑又像哭。
“由谢夫将军,”待到孩子们走后,安多里尔的脸上已经是阴霾满天:“你可真够胆子”
“军师大人,”由谢夫一下子扑跪在地:“属下知错了”
“哦,说说看,你错在哪里”安多里尔脸色和缓了一些。
“属下违抗军令,私养信鸽,偷传书信,罪该万死”由谢夫的话里带着哭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就这些”贝叶皱眉道。
“属下粗心大意,率性而为,肯定存在其他疏漏。恳请贝叶先生明示指出,好让属下痛改前非,将功补过。”
“你还满诚恳的嘛”安多里尔冷笑着。
由谢夫伏地颤抖,不敢抬头。
“由谢夫将军,抬起头来说话”隔了半晌后,贝叶厉声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偷偷飞鸽传书递书给谁传送的又是什么内容”
“回禀大人,内人在家抚育三胞幼儿,最近又有身孕,即将分娩,属下思家心切,故而、故而”由谢夫抬起头,已经是泪流满面:“故而不顾军令,飞鸽传信,以解相思之苦,传递恋家之情”
“唉,多情种子,顾家的好男人,模范丈夫”安多里尔鼻子冷哼:“看来,我们那条军令还真是不解人情,违背人性哪。”
“不大人,不”由谢夫又开始叩头如捣蒜:“所谓军令如山,岂容任何个人借口而违犯请军师大人重重处罚在下,并传令各营,以儆效尤”
“呵,由谢夫,算我走了眼,在我们猛虎军团里还隐藏着你这么个人才”贝叶冷笑起来:“我问你,既然这么顾家,当初领主大人准你回家照料妻儿,你为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