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而且这种发自水上的震慑力,尚可波及和辐射河岸周边相当远的地区。
纵便对方的陆军强于本方,只要保持水上优势,拥有强大水师的一方,赢面仍然要大于对手。对方即使是奔驰如飞的骑兵,长途奔波后,人和马依然难免感到疲惫不堪。
而水军战士除桨舵手外,行军时都可以躺在船舱里休息,养精蓄锐,一下船即可以最佳身体状态投入战斗。
短时间内,战马的奔速可以超过船速,但畜力究竟有限,不可能一直以冲刺方式前进,而凭借水流和风力行驶的战舰,却能保持一定的速度,相对均速前进,长力更足,更适合战略迂回,长途奔袭。就战略机动性而言,水军优于陆军。
不论骑兵、步兵,经过一段时间的行军后,就必须扎营修整。所扎行营,必须挖掘工事、派人巡逻,以防止敌人偷袭和劫营,一旦离开,以前所建营寨则失去作用,等到下一回修整时又必须重新建造。另外,在大多数情况下,陆军必须留下卫护分队,保护后路,防止敌军截断粮道。
水军则不同,战舰本身就是天然的防御工事。
船舱和船舷的女墙,可以抵挡矢石的攻击,舱壁和舷侧开有箭窗、弩孔等射击孔,在掩护水兵安全的同时,又可以保证水上箭手自由向外射击。
可以说,每一艘战舰,就似可在水上随意移动的堡垒,不必担心偷袭与劫营。水军的粮草、武器、辎重等物资,一般都随船携带,不虞敌人截断粮道。
另外,只要水军保持水上优势,战舰可以泊于河面持续不断地向陆上发起攻击,一旦发生持久对峙,根本无须惧怕。
当然,战场如棋盘,千古无同局。兵种只是影响胜负的一个因素,一般规律也只能揭示对战双方的胜负机率,不可就此一概而论地从对通常状况的分析,推定某场战役的输赢,进而轻下断言。
具体到每一场战役而言,都有自己的特殊性,各有其特定的对阵形势和战场条件,战斗进程中更存在着无穷的变量。
偶然因素有时候也具有令人震惊的效果。战前、战中某个不起眼的初始参量发生改变,就有可能导致整场战争的结果完全改观。
诚如西大陆一首民谣所传唱的那样:“丢了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个骑士;伤了一个骑士,输了一场战斗;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国家。”
猛虎军团的谋臣战将们,也许对本次战役的方方面面都做过考量与评估,不过他们却仍然没有想到,希莱茨基阵亡后,后继者却不乏其人,戈勃特又找到了一名可以指挥水战的将领--鲁道夫。
在与鲁道夫达成交易后,蛮族首领不是让他充当高级参谋的角色,而是大胆地将战役的最高指挥权,交到这位被猛虎军团将领们蔑称为“三姓家奴”的圣瓦尔尼内战败将手上。
相对于万夫长希莱茨基而言,鲁道夫曾任圣瓦尔尼大将军多年,不仅军职高得多,战略战术素养亦高出不少。
圣瓦尔尼与闪特隔着奔流河相望,两国在历史上交战频繁,自小参军入伍的鲁道夫,曾多次参与或指挥战斗,不仅熟悉闪特水师的战法,而且自有一套制敌之方。
孔狄乘坐的“亮月号”最后一个驶离码头。
与上次水战不同,本次由老将旺热指挥“星辰号”战舰排头领航,其他战舰顺次跟进,鱼贯前行,而少壮派将领孔狄,则乘坐“亮月号”旗舰殿后策应。
船上的水手们都跑到船尾和船舷两侧,向岸边为舰队送行的战友和民众挥手致意,接受军民的欢呼、女士的飞吻。
孔狄独自坐在船舱里,就着黄昏的微光研究航线图,对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充耳不闻。
跟随狄龙一起作战的那段日子虽然短暂,孔狄却受益良多。尽管这一次备战充分,面对的又是不通水战的游牧蛮军,但狄龙不放过一切细节、不轻视任何敌人的教诲,一直被孔狄牢记于心。
或许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世事就是那么的奇妙而难以琢磨,曾于鸭嘴涧前浴血对战的孔狄和鲁道夫,很快又将在泪河上兵戎相见。
只不过这一次,孔狄从协助狄龙的友军将领变成了统领本军的主将,而鲁道夫则从统领本军的主帅变成了游牧蛮族的盟友。
第十八集第四章
更新时间:200310314:49:00本章字数:8008
北部主战场上,猛虎军团的北征舰队自泪河南端挂帆启航后,没过两天,南部主战场的累斯顿河面上,也开始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兵力调度。
太阳即将落山,累斯顿河水面粼粼闪动着一片火红。在暗色的天空下,这片燃烧的汪洋好像代替了太阳的位置,成了照亮天地的光源。
四周的暮色慢慢压下来,那红色也逐渐向水心收敛。
西岸水边的大小道路上,到处都腾起脚步踩过、马蹄踏过,以及车轮碾过后经久不散的土雾,飘荡的粉尘也被霞光染成胭脂的颜色。
战士们手持武器,牵着战马,唱着自由军团的战歌,后勤队背着、推着各类辎重,妇女和儿童也肩扛手提,拿着锅碗瓢盆等生活工具,从各个方向,朝西岸义军基地的各个渡口走去。
自北往南,西岸所有义军基地的渡口码头,全都泊满了大小船只。
有蛟龙军团的各类战舰、有中央郡政府征用的商船,也有自由军团自身所拥有的战舰、运兵船和打渔船等。
每当坐满人、载满货之后,这些船就离开码头,朝着对岸驶去。
在东岸卸下人货后,船只又马上转向返航,开往西岸地区,准备把黑压压地等待在码头上的军民接上甲板,送往东岸。
夜幕降临了。
夜色下,各类船只都挂上了灯笼,在累斯顿河宽阔的河面上来往。
这些船只架起无数条流动的桥梁,将被河水隔开的两岸,紧紧地连接在一起。它们又仿佛是一颗颗闪亮的算盘粒,被一只大手拨弄着,在铁黑色的算盘框柱上穿梭。每一颗算盘粒的每一个来回,都意味着一个不菲的运量数字得以完成。
两岸各处义军基地的码头,也成为此刻大陆上最繁忙的中转站,无数的军民在此分合集散。
夜色由浅变深,又由深及浅,太阳自西岸落下,又从东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