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即将发生的这次大战,与以前各场战役有所不同。
由于圣杰西是一座内陆城市,这一回,两方都无须忧虑来自海洋方面的压力,反之,水师占优的一方,也将得不到海军的支援和协助。
不过,艾哈迈德自沙漠绿洲中起兵建国,丹西和狄龙都是于内陆平原立业称霸,这种纯粹的陆战是他们的老本行,谁都不会有丝毫的不适应。
五月五日傍晚,半片斜阳被衔在西山上,恍如一只半眯著的血红大眼,偷窥著大地。
暴烈焦躁的鼓点声、悠扬呜咽的风笛声,打破了黄昏的宁谧。
如云的旌幡迎著浩荡的晚风猎猎飘扬,飞腾的骏马、矫健的战士、刀刃枪尖的冷光,汇成一道一眼望不到头的钢铁洪流,朝著圣杰西城奔涌而来
神圣同盟的大军终于杀到
将士们开始在城北安垒扎寨,建造棋盘型的大军营,而丹西、狄龙、李维等人则在斥候总长菲尔的带领下,巡视战场,观察敌军部署。
“城内驻军仅有两万,城墙西侧的西山上有一万人驻防,艾哈迈德亲率四万人在北门城外扎营筑垒,”菲尔介绍道:“余下三万骑兵,散布在蜂腰狭地周围各处,来回游走,机动协防。”
“嗯哼,”狄龙点头道:“依托山势,互为犄角,以此构筑防御体系,主力却出外扎营,背城借一,做出决死野战的态势”
“看似如此,实则不然。出城扎营只是为了提高士气,真正的目的还在于死守。艾哈迈德如果能在此坚持两个月,等本土援军抵达后,形势就会完全倒转过来。”丹西却在摇头:“届时,我们又得继续进行无穷无尽的对峙,或者,再来一趟十几天前进行过的那种惨烈大决战。”
“艾哈迈德竟然把自己的总指挥部放在城外,”李维皱眉道:“他难道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危吗”
“这就是身为国君必须承担的风险,”丹西撇撇嘴:“不亲自走上前线,手下将士怎肯用命”
“对方如果一意坚守的话,”李维继续道:“倘若我军猛攻城外营垒,对方要么出垒野战,要么退守城池。出来野战的话,坚守战略就自然破产;退守城池的话,士气只怕会更受打击。”
“这个城外营垒,非是寻常营垒那么好打。”狄龙解释道:“城池、西山、军营,虽然看似一个不对称的三角形,但排布得却是相当紧凑,相邻地界均在三者的矢石射程之内,我们一旦进入,就会遭受三面夹攻,被交叉火力所覆盖。事实上,这座野外军营,侧后无忧,只剩一个正面需要防守。我军如若强攻,反倒要小心地提防侧翼。”
“艾哈迈德老贼这个铁三角布得颇具匠心,进可攻,退可守,”丹西冷笑道:“不过这种连环防御体系,也不是没有漏洞。破掉一环,其他地方也就迎刃而解。”
“是啊关键还在于城外的西山,无论攻守,谁占据了那处制高点,整个形势就完全不同。”李维点头道:“只要夺取了西山,老贼就只能缩回城内退守,我们就可以把敌军笼起来打。管他援军有多少人,咱们只要攻下城池,活捉老贼,异教狂徒自然会分崩离析。”
三人达成了共识,勒马而立,望著西山默默出神
暝色闭合,暮光四垂,又一个难熬的日子,总算还是熬了过去。
凯鲁像一只被围猎的大狗熊,趴在岩石后头,忍住肠胃的阵阵痉挛,悄悄地往山下窥探。
夜幕下的荒山,幽静得吓人。偶尔几声狼嚎枭鸣,在山谷中回荡,反增添了无尽的寂寥。
摸摸已经贴到脊梁骨的肚皮,凯鲁心中气苦不已。被该死的史吞拿整成这样,他发誓,以后逮住那个臭混蛋,一定把他活活饿死
就在凯鲁发誓的当口,北边似乎有了异样的动静。
凯鲁把耳朵贴在岩石上,运起内功,细细倾听。
哗至少有几千骑兵在朝这里赶来
他们没有点火把,马嘴咬著嚼子,蹄上也裹了厚厚的棉花
马蹄磕地的声音相当微弱,但还是被凯鲁所察觉,而对这种窸窸窣窣的响声,长年征战、久习军旅的凯鲁也绝不陌生。
操老子就知道,那个史吞拿绝对没安什么好心他装模作样地撤军离去,实际上却趁夜偷偷返回,暗暗布下陷阱,就等老子下山去自投罗网这个该死的异教杂种
骂完之后,凯鲁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颓然地喘著气。他心里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是为自己谨慎小心,识破了对方的诡计而高兴呢还是该为将来会继续遭受折磨而苦恼。
那支鬼鬼祟祟的骑队已经抵达了灵山脚下,苦不堪言的凯鲁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跳上岩石,一边朝底下扔石头,一边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无耻的异教畜牲爷爷我在这,有种就来抓我呀”
“来呀杂种来呀混蛋”
“猪狗不如的东西恶魔给我滚回地狱里去”
底下的骑队一阵慌乱和骚动。
“凯鲁是凯鲁吗”山下一个运起内力发出的声音叫道。
凯鲁一下子定住了,已举过头顶的石头愣没有砸下去:“瘸子瘸子”他听出来了,那是跛子骑将别亚的声音。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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