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全军,”马赫迪锐目南眺,“明日启程南下,进军井盐市”
几匹腾蹄飞奔的矫健战马,在别亚骑队的军营警戒区前倏然停步。
领头的两人虽然是圣火教徒装扮,但却跨骑宝驹,腰别名贵长剑,直闯大营而来。
尤令在站岗的哨兵吃惊的是,摘下盖头,除去大黑披袍后,竟然是两位英姿飒爽、玉面含威的女子
“我们是猛虎军团特使”一名女子将信物和牒文递给哨兵,“马上把跛子给我叫出来”
这两个娘们好大来头哨兵心中暗道,不仅手持来自巨木堡的最高谕令,还对名震天下的大将、敌后战区总指挥官别亚没有丝毫的敬意,竟然直呼其绰号。
卫兵怎敢耽搁,连忙飞马回营报讯。
不用问,这正是千里寻夫而来的奈丝丽和卡琳尔。
悍妇与狼女把未满周岁的孩子托付给美芙洛娃之后,在几名死士和一个熟悉半岛地形的向导卫护下,走小路悄悄穿越敌军防线,日夜不停地打马飞奔,终于找到了别亚的骑营宿地。
守营岗哨刚才已为见识到两位女特使的派头和排场而震惊,可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更让人震惊的一幕。
别亚亲自跑出来迎接,一位美貌的女特使竟然举鞭就打
而他们平素威风八面的统帅大人,却丝毫不以为忤,手忙脚乱地躲过鞭抽,还得陪着笑脸把两位特使恭迎入内
“就你跛子一个人出来迎接,凯鲁呢”卡琳尔左顾右盼,焦灼现于形色。
“凯鲁将军在井盐市协助守城,”别亚笑道:“幸好你们今天到了。马赫迪率五万大军很快将抵达这里,我军夜间就要拔营撤离,再晚一阵子,估计你们就不一定找得到我了。”
“难怪你尽打败仗,”奈丝丽撇嘴道:“异教徒来了,你们就吓成这样子,简直是望风而逃。”
“要我手里的这三万人马是猛虎骑兵,拦路跟马赫迪干一架倒也无妨,”别亚耸肩道:“可你老公命苦哇,只能带着一伙新兵蛋子上阵。”
“就知道对我吐苦水”奈丝丽狠狠拧别亚一把,痛得他龇牙咧嘴,当着这么多部下又不敢声张,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为什么不去向丹西诉苦带一点点人马深入敌后,招一帮新兵蛋子,还老打败仗,叫我在后方怕得要死,担心得要死”
“奈丝丽姐姐,你就别埋怨跛子哥了。”知道凯鲁无恙,卡琳尔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插嘴说道:“咱家那大狗熊还不是一样,这么坚实的飞梭城,连一个星期都守不住。”
“唉现在不单是一个守城的问题了。”别亚叹气道:“我们不仅要在城墙下阻住马赫迪的攻势,还要尽可能地在民间聚合义勇军战士,为大反攻做准备。可如今,受马赫迪的威逼和蛊惑,造反的收益降低,风险却在加大。因马赫迪假惺惺地做出姿态,提高统治的宽松度,愿意跟我们浴血搏命者不断减少,很多人打起了退堂鼓。”
“民众不会这么没有骨气吧”奈丝丽道。
“这一次不同于中央郡之战了,这不是抵抗侵略的卫国战争,概因半岛南部对于敌我而言都是新拓疆土。老百姓同样可划分为多个趋利避害的利益集团,”别亚说道:“当马赫迪做出适当让步,抬高收益划分线,辅之以大屠杀的方式进行恐怖威吓时,我们所能提供的政治和经济利益的诱惑力降低,相当部分的人改变立场,大部分人保持观望,只有中坚骨干力量仍然坚定不移地站在我们一边。大反攻能否顺利完成,前景堪忧啊”
“民众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一盘散沙的特性,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你们猛虎军团争霸走廊也有年头了,难道连这点都没看明白吗”卡琳尔冷笑着讥讽道:“民众这东西,谁狠就跟谁走只要你比敌人更残酷,展示出比马赫迪更强大更狠毒的力量,比如把不顺从者一律杀掉,他们就会乖乖听命”
“卡琳尔,我们现在面临的战争与草原民族主导的入侵战争完全不同,那种大军过处、鸡犬不留,那种把富庶城乡化作不毛之地的战略,不仅与我国现阶段的战略方针不符,也会损害我国爱民如子的传统声誉,对今后的霸业拓展极为不利。”别亚连连摇头,“草原民族那种做法,也许处于野蛮蒙昧状态,以奴隶制为基础的游牧部落认为无所谓,反正他们可以砸烂一切文明成果重新来过,可对于我们而言,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杀鸡取卵。军事手段必须服从政治目标,这一点没的商量”
“哼,”卡琳尔柳眉倒竖,“别人野蛮,你倒是文明。我看你这是妇人之仁,如何能打赢这场战争”
“马赫迪的介入,把局势弄得复杂化了,这将是一场有诸多限制条件的特殊战争。”别亚长舒一口气,“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是没有制敌之招。那种毁灭一切的残忍手法,只能作为万不得已情况下的最后选择。”
“好了,死瘸子,别在这里自卖自夸了”奈丝丽打断他道:“快带我们去歇息。接连跑了好几天的路,人家都快累死了”
“舰队三天后就将抵达香浓城,”考夫利鞠躬道:“咱们是否应该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呢”
“考夫利,你真是个人才,猜的一点都没错。”易卜拉辛讶道:“此行的第一站,正是香浓城。”
“那我们很快就能用香水洗澡喽”身旁的大副笑道。
“只怕没那么容易,据眼线回报,香浓城有四千詹鲁兵和六千民军将士驻守,”负责情报搜侦工作的考夫利说道:“负责城防的又是詹鲁大将亚农。攻城战素来不好打,咱们又是水军,更难在短期内下城。唯一可以放心的是,既然这是陛下的旨意,他自然会有妙策相对。”
“丹西和狄龙都在大量召集民军,组建本土防卫部队,这一点实在让人讨厌。不过,考夫利又说对了,要把进攻目标选定为香浓城,我们可不是随意乱动。”易卜拉辛笑道:“明日我们将大摇大摆地从香浓城门口经过,继续北上,然后再悄悄返回,突然攻城。”
“好主意”考夫利拍手道:“城内守军见此,必然向后方汇报,警惕性也会大大降低。不过,您又准备怎么攻城呢”
“亚农守城很有一套,不可能就这么被我们击败。但我们也早有计划,香浓城是一座濒海城市,”易卜拉辛嘴角含笑,“考夫利,你见过水军直接从海上破城的战例吗”
“这还真是罕见。”考夫利沉吟道:“用舰队直接进攻陆地堡垒,素来是兵家之大忌呢”
“我就打过这种仗,你也很快就会见到的。”易卜拉辛嘴角抽搐,“亚农那只土拨鼠,曾与凯鲁大狗熊一起坏了我军大事,迫使陛下不得不在濒海旷野与敌决战。这一回,我要亲手杀掉土拨鼠,为死去的教友们报仇雪恨”
洛瓦港附近海域。
六十几艘三桅帆舰和三艘铁甲舰一字排开,进行水上训练。
查理乘坐小艇,在各船之间穿梭来往,视察训练效果,对将士们的战斗技巧进行指点。
“两分二十五秒这可不行,两分钟之内才算合格”训练帆缆手的军官边掐表计时,边高声暴喝,“你们三个,重新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