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瞧什么呢?”
今日郑氏才是主角,好容易生了儿子,觉得终于对夫君这些年的厚待有了回报,郑氏正欢喜着呢,此时见自家来看望自己的堂嫂脸上有淡淡的遗憾,目光落在了一群坐着说笑的女孩儿的身上,便好奇地问道。
这中年妇人见连蒋夫人都关切看过来,犹豫了一会儿,便只含笑摇头道,“不过是瞧着几位姑娘交情好,因此感慨。”
“她们这群小姐妹,从小儿就好的。”郑氏便笑了,之后,探头往桌上看去,见上头一碟一碟的点心,目光游弋了一下,与一旁的丫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认真地说道,“点心凉了,往厨房去,再传些热乎的给姐姐嫂子们吃。”说完,小脸儿通红地与蒋夫人解释道,“这点心都放着半天了,怎么能叫六姐姐好容易回来一回,却吃这个呢?竟怠慢了。”见一旁的丫头拿着凉了的点心要下去,急忙止住了,口中说道,“先放在里屋去,回头给外头的八哥儿喂了吃。”
那丫头眼角一抽,到底领命去了。
蒋夫人就见郑氏好生心虚的模样,不过是无奈地一笑,却不肯戳穿她。
这一年来,因郑氏有孕,满府里都看重的很,特意开了小厨房给郑氏补身子,作为郑氏的夫君,一个贪吃的家伙,齐坚在这一年就跟进了米库的老鼠似的,郑氏吃的很好,齐坚也跟着混吃混喝满嘴流油,于是不过短短的一年,回身再与齐坚说话的好兄长英国公惊恐地发现,这六弟弟身上,冒出了不少的小肥肉,连俊俏的脸上都带了许多的肉,一笑脖子下头两层褶子。
做爹的人了,竟然还管不住自己的馋嘴!
英国公大怒!
苦逼的幸福了一年的国公府六老爷,京中有名的“六哥”,再次开启了童年小青菜的梦魇,特别地悲惨。
府中因英国公的话,是不敢给这位饿得满府乱窜的六老爷吃好吃的的,不过郑氏瞧着每夜趴在被窝里哭得凄惨极了的夫君,那心疼得什么似的,总是寻摸着给夫君好吃的,只是她自己每日补身子的吃食,齐坚就算饿得眼睛发花也坚决不肯吃的,郑氏这些日子便开始盘算别的法子,今日眼见桌上的点心这么多,就有些截留一些,晚上给齐坚留着。
蒋夫人是看得出她的小算盘的,不过作为一个疼爱弟弟的好姐姐,蒋夫人只当不知道,还在与那丫头吩咐道,“就说我的话,再上一壶八宝茶来,要甜甜的。”
“六姐姐啊,”郑氏知道这是自己的小心眼叫蒋夫人看出来了,就小声拉了拉蒋夫人的衣角。
“光吃点心,难免噎着。”英国公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蒋夫人坚决不能承认这是给弟弟润嗓子的,因此便含笑说道,“府里的八宝茶,我日日想念的,如今回来自然要传上来。”果然待丫头端了点心茶水上来,蒋夫人喝了一盏,之后便状似不经意地放在了一旁。
一会儿,“凉透了”的八宝茶也被郑氏放到里头屋里去了。
那郑家来看望郑氏的几个女眷,瞧着郑氏在国公府里过得惬意自在,府上的姑太太与姑娘们也和气,就觉得郑阁老这做的亲事当真是不错的,因与郑氏亲近,因此红光满面,只瞧着蒋夫人与郑氏说话。只方才的中年妇人,目光看似不经意地瞧了瞧阿元的方向,恐叫人瞧出来什么,因此忍住了嘴边的话来。
阿元哪里知道自己叫人记住了呢?此时正与蒋舒宁说笑。
这一回,她是知道温柔的女孩儿的好处了。
蒋舒兰这姑娘,瞧着性子软绵绵的,有些放不开,可是却自有一种温柔和善,因自己知道的少些,与两个女孩儿说不上许多的话,她也并不恼,只在一旁带着好奇的微笑侧耳听着,十分专注,听见阿元说些有趣的话,脸上也带着惊叹想往,并不因自己插不上嘴有什么不平,见着阿元与蒋舒宁面前的茶水短了,便默默地添上,竟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因她心情温婉,阿元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此时便转头与她笑道,“这些哪里用表姐呢?”
“我喜欢听公主说话。”蒋舒兰这话,却是真心实意的。
她长在内宅,见识不多,母亲也不是个有魄力的人,整日的心神都在父亲的身上,因此蒋舒兰平日里是不大出去的,阿元在京中厮混,到处兴风作浪的,说出的话又有趣又活泼,就叫蒋舒兰觉得大开眼界了,况阿元活泼讨喜,这是在家中那样如同死水一样的院子里见不着的,蒋舒兰喜欢这样快活的女孩儿与气氛,见阿元笑嘻嘻地看过来,只觉得心里都敞亮,然而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鼓起勇气说了这个,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真正温柔娇滴滴的小姑娘,只要不是白莲花,阿元是很喜欢亲近的,见蒋舒兰眼角眉梢都带着对自己的亲昵,阿元那颗黑漆漆的老心就软乎了起来,拉着蒋舒兰的手笑道,“日后姐姐在京里,咱们离得近,总是在一处玩耍的,到时候姐姐若是不觉得我皮,就常来与我说话。”
蒋舒兰急忙点头道,“我喜欢的。”
“叫表妹说说,她在扬州的有趣日子。”蒋家二老爷是个废柴来着,蒋御史是真心扛不住这哥哥在京里用明晃晃的愚蠢得罪了满城勋贵了,因此走了关系将他送到了扬州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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