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就死吧(2 / 2)

“宫月,我害怕。”冷言诺对着宫月很是认真的说着很不认真的话。

“姐姐别怕,那圣侍长得是丑了点,将就着看还是可以的,就是吃饭之时别想着啊。”宫月很是配合的抚抚冷言诺的背,一幅咱们将就凑合点吧的模样。

“是啊,小姐,眼不见为净,我们还是进殿休息吧。”寒霜很是机灵的扶着冷言诺进了殿内。

宛香与秋明紧随其后而入,忍笑忍得难受。

偌大的殿外,只剩下青岚与其身后五六名一直缄口不言的婢女立在风中有些瑟瑟的清廖。

冷言诺,我看我能得意多久,青岚面上尽是寒霜,都快化了这红瓦飞檐走龙浮风。

“圣侍,我们还要不要派人来这里伺候?”基身后站在最之前的婢女小心翼翼的上前开口请示。

青岚猛然回头,一刹间眼神冰冷,“圣女都说了不用,还伺候什么,全部退下。”

“是。”

怒气冲冲的青岚带着几名婢女终于离开了冷言诺所居的殿宇。

夜深人静,高耸入云层,与烈国皇宫自成对立格局融合在月色中仿似九重仙宫降临的圣殿染上一层轻雾云薄,美黛如丝。

冷言诺看着在此刻睡在自己身旁的宫月极为好笑,早知她这般紧张,她就不告诉她了,这下倒好,把秋明,宛香,寒霜一起赶出去,自己堂堂公主跑来当她的贴身丫鬟。

“姐姐你怎么不睡?”宫月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坐在床榻上看着自己的冷言诺一个鲤鱼打挺坐得笔直,“姐姐,你的肚子会不会…。”宫月托着下巴,满是好奇,姐姐的肚子里竟然有一个孩子,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冷言诺看着宫月那幅想要摸又小心翼翼谨慎重的模样,好笑道,“你摸摸。”话落,执着宫月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宫月看了眼了眼四周,然后道,“有蓝枫守着,自然无人敢偷听。”话落,一双纤手轻轻的缓缓的落在冷言诺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温温的热热的平平的,当真就会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了吗,宫月心中说不出的高兴,我竟然就升辈份,我要做姑姑了。

“姐姐…。”只是嘴角的喜悦未上极一个等极,宫月便开始愁结起来,姐姐为何是现在呢,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该死的慕容晟睿,下次看到他一定要把你打成猪头。”宫月说话间,另一手不自觉的握紧,仿佛慕容晟睿就在眼前一般。

窗外似乎起了一丝风飘过偌大的宫殿,如一抹暖息飘在四周,冷言诺心神一怔,一怔之下,捉住宫月的手,示意其禁声。

宫月刚想要说什么,下一刻便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无声无息落在床榻边看着冷言诺。

冷言诺扶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宫月,看着面前的人,面色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烈皇深夜入殿不知有何要事。”

“我是你的父皇。”烈无云看着冷言诺提醒道,自己的女儿竟然这般冷静的问他所来何事,他是该笑还是该赞他的女儿冷静如斯。

冷言诺却没有答话。

“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烈无云开口间眼中带着一抹深沉。

冷言诺将宫月安放在床榻上,轻柔的替其盖好被子方才道,“烈皇觉得我会不知道。”

“你是恨我当年那般做?还是在怨我没有早日将你迎回烈国?”

冷言诺看着烈无云,眉宇微抬,“我该恨吗,该怨吗?”

“你如今,当真就与天慕新皇决绝而立了?”烈无云走至一旁桌边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前殿里夜明珠微亮,自屏风后折射而来,照此刻烈无云一言一举都看似轻火,都充满了属于王者的威仪凌然。

烈无云轻叹一口气,“是你自己不愿意回来,我早派人暗中接应你,你却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天慕新皇乃是天煞孤星命,而你又…你与她在一起,注定不是你死便是他伤,你当初若是嫁给南木宸,我想必……”想必什么,烈无云没有说下去,只是眉宇间一缕愧疚之意落入冷言诺的眼中。

而且冷言诺自然注意到,烈皇在她面前是自称是我,是对她与那个纤弱的娘亲的歉疚吗。

“如今你既然已回圣宫,那你的使命就必当进行,明日神台洗礼,圣宫尊者将会昭唤守护烈国百年的神龙显迹,而你…。也端看天意了。”

“皇上不怕我乃鬼星之运,留在烈国颠覆烈国国运?”冷言诺挑眉。

烈无云却突然抚袖笑得和蔼,“你是我的女儿,如今就只是我的女儿。”话落,烈无云看向床榻一脸恬静睡得安稳的宫月轻声道,“没曾想你姐妹俩如此投缘,月儿一向酒脱不羁,任性不规,倒是听你的话。”

“斩不断的血缘无人可以拆分。”冷言诺淡淡答,但是言辞间对于烈无云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来,我给你把把脉,看你的身体如何?”

冷言诺手一缩,退开烈无云的好意,声音清冷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不劳皇上费心了,太晚了,我要睡了。”

烈无云的手僵在半空,半响轻而一笑,“你与你娘真不一样,你娘…。”

“你没有资格说我娘。”冷言诺瞬间被激起怒气,脑中突然闪过那个柔弱谦顺的女子面容,的确,她早从记忆中猜出,她娘当年在那一夜便爱上了烈国的皇上,这个传闻中风神俊逸,雅姿举举的男子,可是面前这个男了却伤了她一生。

烈无云退后一步,“你果然是有怨,也罢,是晚了,你周车劳顿,明日还要去神台,早些休息吧。”话落,再度深深看了眼冷言诺,烈无云方才一跃离去。

烈无云刚离开,空气中便落下一道蓝色身影,“他走了。”声音清调音平,自是蓝枫。

“放心吧,宫月只是被烈皇点了穴睡熟了。”冷言诺看着蓝枫面上出现的一丝叫做担忧的东西,解释道。

“小姐。”

“小姐。”

殿里又落下两道身影,自然是寒霜与宛香。

冷言诺抚抚额头,她如今反应又越来明显,这些家伙看得这么紧,照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能眶得了多久,可是,她却不能告诉他们,遂又有些无奈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没事,一路赶来,你们也比不得我轻松,此是圣宫,就算有人对我不利,也不会在这里动手,况且,圣宫尊者也在圣殿呢,你们就别担心了,下去睡吧。”

几人互相看了看,这才退了下去。

……。

天慕行宫,一座沉浸在深雾中的宫殿里,姚静之着素白色宫装于院中,而她的肩头早已落下一层轻霜,在她的身后,一只手欲以落其肩头,却终是没有落下。

“这般晚,你倒是还没有回花府,不怕花老爷派人来绑你?”姚静之突然转身对着身后之人道。

花千尧没有答姚静之的话,反而道,“你自小心心念念的就是晟睿,如今,嫁于她,你可高兴。”

“你也可以嫁于她。”姚静之突然道,语声柔弱如风中残菊。

花千尧一愣,“你知道我是女子。”

姚静之突然自叹一笑,“我宁愿自己不知。”

花千尧此时依旧是男装之扮,那双潋滟的桃花眸里落进重重深雾,深结不化,“我们自小相识,我还以为你心仪的一直就是成王府世子成枫呢,没曾想…。”花千尧微勾了勾唇角,“倒是我看走眼了。”

“皇上如何了?”姚静之细眸里流过一丝波光,扯开话题。

花千尧也不再装,见四下无人,遂恢复了女子的声音,宛若天赖,“自那下雪之日被冷言诺一箭伤了肩胛骨之后,性情极度冷漠,让我几经错觉,面前的是玉无忧,而不是晟睿,可是他又不可能是玉无忧。”花千尧有些自嘲的笑笑,一笑之间竟女子独有的轻柔妩媚,在这浓雾月色中,满院牡丹更衬其国色天香。

“他很辛苦,层层布谋,终报母亲与寒霜之仇,想来,他于冷言诺还是有心的,只是奈何,她是烈国公主,还是烈火圣女,还当先出手…。”姚静之说话间看了眼花千尧,见其眸时只映满庭牡丹艳色,又道,“不过,终归,冷言诺在他征得天下之时出了出一臂力。”

花千尧轻色唇角,面上流光溢彩,“那不过是她应该做的,晟睿与我们自小就相识,他那样的人,又岂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折腰,你可还记得那次他单闯箭门,仅凭七岁之年龄,便折杀了那箭门门主,然后收归箭门,八岁之时,于边境外对着南国皇上面不改色,还处变不惊的烧了人家五个粮仓,更使计让南国内讧,以如今的南皇上分身乏术,而……。”

“我累了。”姚静之突然打断花千尧的话,转身向殿内走去。

“你其实明明可以不做这般的选……。”大殿门开又合上,花千尧看着姚静之的背影,呐呐的落下最后一个字,“择。”

“娘娘,既然你说花公子是女子最是爱皇上,为何她对人你……”身旁丫鬟走上前来小心问道。

姚静之如雪般透净的面上牵起一抹微笑,“因为我本就是风中之菊,在苟延残喘罢了,即使,如今到得这个位置……。”

……。

冷言诺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看了眼身旁熟睡的宫月,良久,终于起身,抱着一床被子走向一旁靠窗的软榻。

“你这小东西,可真是会折腾人。”冷言诺忍着心中反胃的不舒服,边走边小声咕哝着,面上是柔柔的化不开的暖意。

“若是让人知道圣女在我圣宫圣殿无床可睡,那已不是损了我圣宫的名声。”一段声音而落,冷言诺转身,同时,手中一空,原来自己手中的被子已经被人给抢了去。

冷言诺看着圣使,下意识后退,这圣使武功之高,应该没听见她方才的低喃,可是这圣使真是讨人厌得紧,不是听宫月与寒霜说拒人于千里之外吗,常年不在圣宫吗,为什么她总感觉这厮就像是跟屁虫似的。

“圣命难道属虫的。”冷言诺也来了气,直接走过去夺过圣使手里的被子,径自向软榻上走去,“滚。”一个字,已经显出冷言诺的怒气。

圣使勾勾唇看着冷方诺,看着她朝软榻走去,眸子里多一丝笑意,“其实不用如此,你可以睡隔壁。”

“隔壁?”冷言诺看着圣使皱眉,这个圣命行事莫名其妙看不出目的,而此她方才一时间的心里之言,也未顾及的低喃出声,不知她有没有听到,是方才进来还是一早就到了,思及此,冷言诺的眸光也有些浅暗。

“圣使,诚如你所说,保护我是你的责任,那现在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如今夜深人,男女受受不亲,所以,请你,离我三尺之外,隔壁我没兴趣,也请你不要留在我身边,我,很不喜欢。”冷言诺语气里的厌恶那般明显的落在圣使的眼里。

“难怪慕容晟睿不要你,脾气古怪,不识好人心,确实难以招架。”圣使突然勾勾唇笑得一脸轻讽。

冷言诺心蓦的一痛,眼中一抹异色流过,却不过一瞬,平下心,将被子往软榻上一扔,道,“让谁招架谁来招架是我的意愿,何劳圣使多言,难道不能人道的人心理也已扭曲。”冷言诺这句话落,掌中一道掌风向直袭向圣使,圣使身姿微偏,那道掌风堪堪自圣使那紫玉鎏金面具上划过,于空中化为无形如风般消失。

冷言诺另一掌紧接而至,圣使身形却一闪,轻身一飘,雪白衣袍在空中散开一丝优美的弧度,转眼消失在殿内,大殿里又恢复寂静。

冷言诺看着殿内空寂,又看了眼床榻上伋然安睡的宫月,空气中若不是还有那温热干净的味道,冷言诺都怀疑刚才圣使有没有出现过。

这圣使…。

冷言诺上了软榻,躺下安睡,半响,她突然睁开眼睛,似乎,好像她方才的不舒服感经过这一折腾反倒淡下去了。

……。

第二日,天刚大亮,一丝晨曦之光刚洒进殿里,冷言诺便被宫月给叫了起来,“姐姐,今日要去神台,醒醒。”

冷言诺看着宫月,自己最近也太能睡,宫月都比她先醒,而且自己昨晚是如何睡着的,她竟然都不知道。

不多一会儿,秋明,宛香,还有寒霜都走了进来给冷言诺漱洗。

静岚带着数十句圣宫婢女也走了进来,请冷言诺移步去神台。

冷言诺走出圣殿之时,眸光里多了一丝灰暗。

一行人行过一柱香进间,冷言诺看着前方,正中间一个开阔的平台,平台之上一幅古木桌案,而其前方一大面正墙上,更刻着繁复的龙纹,周围精细梁柱之上更龙形雕刻围绕,直通云顶,望不见头,远远的便见威言圣洁之势扑天盖地而来。

神台左边是皇上携带皇子公主与一众朝臣,右边自是圣宫之人,个个面色严肃,思忖各异。

只是冷言诺的脚步却落在了一处,她看着随着烈无云身后走来身着一袭浅绿色繁古花纹宫装的女子,眸中一刹异色流过。

她……。

“姐姐,那是父皇前不久新立的清妃,最受父皇疼爱,是不是很像曾经天慕丞相府你的二妹妹。”一旁宫月出声为冷言诺解惑,“不过,不是,她是阳郡王的女儿,清郡主。”

清郡主?冷言诺看着那个女子,明媚如花,她是清郡主?世上有如此相似之人。

“这就是皇上遗留在天慕的女儿,果然长得水灵,气华自生。”一旁清妃已经由丫鬟扶着走了进来,对着冷言诺笑得如百花胜开,一脸温柔。

冷言诺看着清妃,半响,轻启唇瓣,“清妃好。”

“果然是个玲珑人儿,不愧是未来的圣宫之人,一会儿可就看神照如何显示了。”清妃微笑着与冷言诺妹寻常般的寒喧几句便走开去。

“请圣女上高台。”温厚如隔三月雪的声音自高台之上响起。

冷言诺看向高台,那里圣宫尊者独立于世,其身旁圣使紧挨着站着,自成一代风华。

“圣女请吧。”冷言诺身后,青岚对着冷言诺道。

冷言诺同样对着青岚笑得虚假,“你很期待。”

“自然期待。”青岚微微点头。

“那我可不能让你失望。”冷言诺说话间已经走上了高台,其身后,寒霜等人自不能上高台,慕容晟阳,蓝枫,与南郁北此刻都是远远站着,看着那一抹紫衣纤华缓步而上。

只是圣宫这边,苗宗二位长老目光一直紧盯着寒霜,似有话要说,可是寒霜却久不将目光与之对视。

与此同时,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了檀香,烟雾缭绕,瞬间让人如置仙境。

宫月站在台阶之下,看着冷言诺,指尖紧握,她突然想到冷言诺昨日里对她说的话,如果…。

“奉天启,圣女女,得圣令,请照示。”圣宫尊者上前一步,举香过顶,上告苍天。

刹时的,突然电闪雷鸣,黑云翻滚,明明方才还好好的天气,突然一下子竟伴随着雷声轰击下来,如置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