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于坚站起来在房间里面来来回回的折了几个来回,他打量着堂屋,虽然一样也摆着几样家具,但是最好的也不过是一张花梨木条案,摆在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上面摆设着冷太太供奉的观音像和香烛等物。剩下的家具都是一般的硬木的,看起来做工还算过的去。“你去过他们的家里么?那个地方奢华的不能想象,或者你母亲只是看中了你能舒服的生活,每天踩着厚厚的地毯,身边有无数的佣人服侍。但是你的精神还能和以前那样自由么?金钱最能消磨人的斗志,清秋我认为你现在的最要紧的是认真做学问,而不是整天和他们那些太太小姐似得,在公园商场和饭店里面消磨时间。你不是贪财的人!”
清秋很奇怪的看着欧阳于坚,她是不贪图财产,可是为了显示自己不贪图财产就不能和白绍仪亲近么?也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清秋冷笑一声:“我俯仰无愧天地,天道昭彰,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何必要别人认可。我是一向是个俗人,还请先生到别处走走省的被我身上的俗气和铜臭给熏染了。”
说着清秋生气站起来,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拿着一本书只是她心里气氛难平,哪里看得进去一个字?欧阳于坚气的在外面跺脚大声的说:“那个白绍仪的母亲便是国务总理金铨的妹妹,她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别看着脸上笑呵呵的,背后却是下黑手害人的。你心思单纯这不是活生生的要跳火坑么?”清秋气都要笑了,她一下子掀开帘子对着欧阳于坚怒目而视:“白夫人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不知道,可是你在别人背后议论人岂不也是个喜欢背后说人是非的人?”
欧阳于坚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来话,正巧清秋手上的书里面掉下来一张纸,飘飘摇摇的落在了欧阳面前。“原来是这样,我大打搅你的梦了!”欧阳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了。
冷太太忙着赶进来,看着欧阳气呼呼的摔门而去,她总算是放下半颗心:“秋儿,那个人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清秋对着母亲点点头,其实下午的阳光照在窗子和门上,她明白看见了冷太太的影子照窗户上。
“没事了,我想他不会来了。”清秋一低头发现地上的支票,原来欧阳于坚是看见了这个,附身把支票捡起来,清秋望着上面的数字一时有些发愣。
冷太太看着清秋手上的东西,轻松的说:“还是白先生想的周全,他担心你面子上不好看,这会你喜欢什么就买。”
清秋拿着支票看看,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其实众人皆知冷家的家境不好,摆出来许多的嫁妆反而更叫人疑心。
春天总算是跟着南来的大雁一起回到了北京城,清秋的婚事也到了大日子。白家花园里面的桃花迎春都开放了,白夫人正坐在沙发上的眯着眼睛看嫁妆单子呢,金家的道之坐在姑妈身边一样样的说:“其实这都是咱们置办的,不过我问过了清秋,她也没意见。后面的一张单子是冷家置办的。”道之正在拿着一条珍珠链子仔细看。
白夫人拿着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翘起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绍仪一样的性子。你看看她给自己置办什么嫁妆?”
道之好奇的凑上去扫一眼姑妈手上的大红色洒金笺:“哎呀,还真是的。我参加过不少的婚礼,还没见过那个女孩子拿着古书和古琴什么的当成嫁妆呢。这些书都是善本,话费了不少。剩下的东西也都罢了。”白夫人感叹着点点头:“我当初还担心,若是全权交给冷家太太置办嫁妆,只怕她不知道现在的行情,置办的东西不合适。因此大头的东西都是我们动手。可是人家到底是嫁姑娘,再者清秋喜欢什么也不好和咱们说,因此叫绍仪再给清秋些私房钱,叫她拿着置办自己的喜欢的东西。谁知这个姑娘倒是置办了些这个!”道之叹口气:“我就看她不俗,果真如此。绍仪表哥不是也是个喜欢买书搜集东西的嗜好,还真是志同道合。我们这些人只认识珠宝首饰,可是俗人了。”
白夫人听着道之的语气,瞥一眼侄女:“你有心事,是不是守华在外面淘气了?”道之掩饰着打岔:“姑妈怎么疑神疑鬼的,我是感慨当初我也是学校里面的才女呢,谁知成家之后成了整天围着孩子转的家庭主妇了。姑妈别想没用的了,明天就是大日子,绍仪肯定高兴坏了。姑妈一定是急着抱孙子吧。”
“哼,那个小子美得找不着北了!不过也难怪,以前那个人真是把绍仪给害惨了,你只比绍仪小一岁,贝贝都已经满地跑了,可是绍仪呢。罢了,以前不愉快的事情不说了。他们能好好地过日子就成了,我是个开明的家长,孩子的事情,我看还有得磨呢。”白夫人微微的皱下眉,放下嫁妆单子,靠着沙发上叹口气。
“姑妈怎么这么说,绍仪和清秋两个好的和一个人似得,姑妈抱孙子是眼前的事情。”道之很诧异姑妈的叹息。
“你看,清秋一门心思的要做学问,如今的女强人都时兴不要孩子不要家庭,她刚是大学一年级,清秋怎么会肯在上学的时候生孩子?”白夫人有些失落,清秋研究学问她不反对,只是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她忍不住有些埋怨绍仪和清秋了。一个太放纵着媳妇,一个万全没点做人家媳妇的自觉性。
道之给姑妈倒杯茶:“姑妈别喝咖啡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好风风光光的做婆婆娶媳妇,孩子的事情要看天意,他们真的有了孩子还能不生下来。”
学校放春假,婚礼便选在了春假的时候,冷家,楚环正坐在清秋的穿上帮着她检查婚纱上的每个细节:“你要结婚的消息一传出去,咱们学校不少男生都心碎一地了。不过那些男生一看白教授也都偃旗息鼓不敢再有意见了。明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大喜的日子,清秋你双喜临门,可是难得。但是春假就那么几天,你们的蜜月怎么办?”
清秋坐在床上,她埋着头看不清脸色:“总压等着暑假才好,证婚人是请的校长,主婚人是我们系主任,他们两位都是大忙人,若是把婚礼放在暑假,校长和主任未必有时间。蜜月暑假补上就成了,何苦要耽误时间,请假,闹得大家都不方便呢。”开学前在国际大饭店里面开了几桌宴席,绍仪和清秋正式订婚。白家送给清秋的是一整套红宝石首饰,还有一对白玉雕成的天鹅,两罐茶叶和一些布料糕点什么的,意思是过了雁礼。冷家给白绍仪送了一支钢笔一套文房四宝和相应的茶叶糕点什么,算是答应了婚事。当着双方亲友的面,绍仪把钻石戒指套上了清秋的手指,两个人正式成了未婚夫妻。
开学的第一天,白绍仪当着全校的面,挽着清秋在学校里面请同事们吃喜糖,不少仰慕清秋的男生看着两个人挽在一起的手,伤心的恨不得跳湖自杀。本来清秋对着宣布婚事还是有些害羞的,可是有白绍仪在边上开导她“我们是合法合情合理,成婚是人之大伦,有什么不好见人的!你要是太害羞了,反而会招人人家说闲话猜忌。”
几次下来,清秋也就坦然面对善意的祝福和不怀好意询问了,清秋可不是个任由着别人打趣奚落的人,她嘴上不饶人,几次下来的再也没有人在清秋跟前自讨没趣了。等着她耳根子清静下来,婚期已经到了,不过清秋的脸皮倒是磨练厚了不少,再也不会和以前似得听见什么婚事之类的话就要条件反射的脸红害羞了。
清秋看着眼前的婚纱和梳妆台上的首饰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就是待嫁的感觉么?没有想象中的羞涩的不可开交,心里虽然有点忐忑,可是也没两眼一抹黑,对前路一无所知的茫然。白绍仪会是个不错的丈夫,她的生活会很平静幸福。但是似乎又少了点期待和兴奋。难道是自己不喜欢白绍仪对婚事不满或者是她已经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情情爱爱,已经心如止水,看破红尘了?
“姑娘,你的信。”韩妈拿着一封信进来好奇的说:“是谁给姑娘写信呢,要是明天到,姑娘都出嫁了肯定接不到。”
☆、第三十九章
别是个欧阳不死心,闹出来不知道什么幺蛾子?清秋心里咯噔一下,接过来韩妈手上的信:“我没事了,你先下去看看妈妈那里有什么要帮忙的。”楚环好奇的看着清秋手上的信:“你的信大多是直接寄到学校去了,是谁给你写的?”清秋拗不过楚环,只好掂量信封,那上面陌生的字迹叫清秋更加疑惑了。她打开信封,调出来一张套印着梅花的信笺,等着看见里面的字迹,清秋忍不住笑起来。
白绍仪在信笺上只写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待月西厢下,她忽然想起来白绍仪的房子可不就在他们家西墙的隔壁么?这个人是要今天晚上翻墙相会不成?楚环好奇的盯着清秋手上的信笺眨巴着眼睛:“你别说话,叫我猜猜是谁写的信。看着你的脸色肯定是轻松地好事,这样好的信笺怕是荣宝斋的,一打要一块钱呢。我猜着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便是白教授给你的信。你们太可恶了,整天在学校里面秀恩爱还不够,明天就结婚了今天还要鱼雁传情,你是存心在我跟前显摆!”楚环佯装生气的叫起来,惹得清秋顾不上害羞,赶紧安慰朋友:“看你急的,不是说在婚礼上得了新娘花束的人就是下一个要出嫁的,我干脆把花束直接给你,省的你在这里着急。”
楚环听着清秋的话欢喜的盯着她:“说定了,你们家的白先生说了什么?”清秋下意识想把信笺藏起来,却被楚环一手抓住清秋往后藏的手腕子,两个人笑成一团。那边冷太太正在核对着明天的事情,韩妈听着那边传来的笑声对着怅然若失的冷太太说:“太太别伤心了,姑娘这是嫁了个好人家,姑爷那样好,您以后也能沾光不是。新房的被子褥子都摆好了,我昨天亲自过去给姑娘摆设好的。连着白家夫人都说太太费心了,太太也没亏待姑娘。瑞蚨祥上好的段子被面,请几位全福人太太们做的被子,放在崭新的大铜床上很有面子!连着白夫人都说太太心疼闺女,担心他们家委屈了姑娘。她叫太太放心断然不会叫姑娘受一点委屈的。我看着白家虽然有钱,可是他们家的夫人很喜欢姑娘的。太太也不用太担心,也不是远嫁不能见面了,姑爷有汽车,回来看您是简单不过的。”韩妈安慰着冷太太,自己拉扯长大的女儿要出嫁了,冷太太总是不放心。
冷太太叹口气:“那是人家明事理我只是担心秋儿那个孩子,最要强的,就是碰见什么委屈,也不会和我说,就是说了咱们家拿什么给她撑腰。我还是多在佛前烧香,求佛珠保佑清秋吧。”说着外面有人来贺喜,冷太太赶紧擦擦眼角出去了。
清秋这天不用出来见客人,只和楚环和以前高中要好的几个同学坐在里面说话,晚上来的客人多,冷家早就预定好了外面鸿宾楼的宴席,几个穿着干净蓝布褂子搭着白毛巾活计拎着食盒送来了丰盛的桌面。宋润卿在外面陪着男客,冷太太在里面应酬女宾,天色渐渐黑下来,宾主尽欢,大家都告辞了,只有楚环说定了留在清秋家里陪着她过做姑娘的最后一晚上。
楚环探头探脑的看着正在铺床的清秋:“鸿宾楼的菜不错,我堂哥成亲的时候,家里是从同春园请来的厨子,好没今天的好吃呢。这个办法好,你家人口简单,不适合再请厨师现做了,这样又方便又省事,一准是你想的巧法子。”
“是,等着你嫁人的时候也可以照此办理!你还不累么,快点睡觉吧!”清秋要衣裳睡觉,她的心里乱成一团,清秋下意识的回避着杂乱的思绪,只想躺在床上蒙住被子暂时逃避内心的紧张。
“你还真的能睡着,人家今天晚上约你见面呢!起来!”楚环瞪着眼睛,扯着清秋做起来:“你那里像个新娘子?人家做新娘子的不是害羞的要找地缝钻进去,便是眼泪巴巴的不舍得出门子,你怎么没事人似得?快点起来,白先生等着过来,没人接应可要闹笑话了!别被你们家的韩妈当成小偷给打了。”
楚环凑到清秋的耳边嘀咕一番,韩妈和冷太太站在外面听见清秋那边灯光熄灭,说话的声音也渐渐的没了,都放心的长舒一口气各自回去休息。只是在冷太太和韩妈歇下之后,清秋房间的门帘悄悄地掀开了。
清秋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堂屋的座钟那根长短指针已经指向了10了,宋润卿的住的东厢房早就没了灯光。他今天喝了不少,想来应该是休息了,母亲的房间也很安静,虽然冷太太未必会安心的睡着,可是她要出去,冷太太未必会听见声响出来。条案上座钟沙哑的敲响了,清秋咬着嘴唇,轻轻地拨开插销推开门。楚环站在门口对着清秋做个加油的手势,披着衣裳出来:“你放心,要是伯母发现了我就发出信号,你见了面就回来,以后有的是你们黏糊的日子,可不能夜不归宿啊!”
清秋脸上发烧,低声的对着楚环啐一声:“呸,你个丫头嘴里都是什么!”说着清秋悄悄地出门,楚环看着清秋的背影抿嘴一笑,竖着耳朵听冷太太那边的响动,见着一切如常,她蹑手蹑脚走开了。
“清秋!”白绍仪压得很低的声音从西墙那边传来,清秋仰头一看顿时吓一跳,白绍仪竟然趴在墙头上望着她笑呢。“你把梯子搬过来,我要是跳下来声音太大了!”清秋对着白绍仪摆摆手:“你人也见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白绍仪摇摇头,居高临下认真的看着清秋:“我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我非要真正的摸到你才能相信我是真的要娶你了!”清秋看着白绍仪一副我就要下来,你不给我搬梯子我就要跳下来的意思,她紧张地看看韩妈住的房子,无奈的搬了边上的梯子过来。
白绍仪身手敏捷的从梯子上下来,他一下跳到清秋跟前,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白绍仪伸手搭上清秋的肩膀:“我本来被凤举他们几个拖出去喝酒的,说什么要庆祝下单身的最后一晚上,我借口喝醉了赶着跑过来。你收到我的信了么?”白绍仪身上带着浅浅的酒气,眼神闪闪发亮。清秋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白绍仪,她的脸不知为什么轰的一下红了,白绍仪紧盯着清秋,声音越发的柔和:“我总觉得有点不真实,担心这是一场美梦。等着醒过来我还是在学校的宿舍里面辗转反侧。清秋,你说这是真的么?你要嫁给我了。”
白绍仪随着说话,头慢慢的低下来,眼看着他的脸要挨上清秋的脸颊,两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清秋鼻尖全是淡淡的酒气,她不敢抬头,一个劲躲闪着越来越压迫过来的白绍仪。眼看着白绍仪的嘴唇就要挨上她的耳朵了的,清秋猛地伸出手,扶着白绍仪的肩膀,轻巧的把他推开了。
“你身上是什么味!喝的烂醉你拿着我寻开心,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给你喝酒打趣的!”清秋蹙着修长的眉,有点生气了。
白绍仪发现自己借酒盖脸有点出格了,赶紧对着清秋作揖讨饶,可怜兮兮的辩解:“都是我喝多了马尿,糊涂了!秋儿别生气了,你想打我出气也成,踹我几脚也成。别生气了,全是我不好,我这几天不能和你见面,恨不得长出来翅飞过来看你。但是他们说结婚前不能见面,否则会不吉利的,我忍了几天还是忍不住了。算计着时间给你写信,借口要和凤举他们喝酒才出来的。你知道么,我这几天总的做恶梦,你在梦里把握扔下跑了!”白绍仪露出来可怜兮兮被抛弃小狗的深情,清秋仿佛看见白绍仪身后长出来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眨巴着眼睛对着她讨好呢。
清秋很想伸手揉揉白绍仪的头,她想知道白绍仪的头发到底是不时和看起来那样,摸上去毛茸茸的,那种温暖从手心一直传到了心底。可是她还是忍住了,清秋冷着脸:“你还是快点回去,你整天笑话人家醉生梦死的,谁知一转脸就去跟着喝酒了。喝酒也就罢了,还做出来这副没脸的样子给谁看呢?你还是快点回家,仔细着明天头疼。”清秋伸手戳戳白绍仪的脑门,转身就走。
白绍仪一笑,握着清秋的手凑到嘴边轻吻下:“好,我以后不喝酒了,也少和他们应酬,只每天陪着你可好。你放心我明天肯定是精神焕发,不会叫你在婚礼上看见个萎靡不振的新郎的。”
清秋看着白绍仪爬上梯子翻墙回去,她把梯子悄悄的放回原处,夜深人静,不远处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清秋知道白绍仪肯定是赶着坐车回去了,她推开屋门,却没防备看见冷太太正披着衣裳一脸不赞成的看着她。
“妈你怎么起来了!”清秋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谁知冷太太却没生气训斥,只是淡淡的说:“我上年纪了晚上睡觉很轻,你们在外面都唱了西厢记了,我做妈的还能睡着么?算了,你还是和我睡吧。你的同学都睡着了,这会你进去也把她吵醒了。”
清秋看着冷太太,忽然想起自己上辈子把贾敏的长相都要淡忘了,原来有母亲的感觉真好。她眼睛一酸,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道:“妈~,咱们睡一起,说悄悄话吧。”
一晚上母女两个说了半晚上的心里话,第二天早上,清秋还在梦中就被冷太太给叫醒了:“秋儿起来了,你也该梳妆打扮预备白家来接你了!”
早有请好的全福人给清秋梳妆开脸,冷太太因为是寡妇,要避讳她只能远远地看着女儿梳妆打扮,却不能上前帮着给清秋梳头。看着女儿打扮停当,穿上婚纱站在她跟前,冷太太忍了一早上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拿着绢子紧紧地捂着嘴,哽咽说不出来一句话,清秋眼泪也下来了,母女两个哭成一团。大家赶紧安慰即将离别的母女,楚环扶着清秋的胳膊低声的说:“你再哭脸上的妆就花了,你哭,伯母更伤心啊,三朝回门,过几天你们还能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