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剑给他眼光射得连退两步,直退到夕舞身后,惊白了脸,却仍坚持道:“我没犯糊涂,祸根就是这妖女,快快放箭。”众护卫得了命令,果然引弓放箭。碧青莲众随从各取荷叶布在青莲花周围,人踏荷上,布下剑阵,这时剑阵转动,将箭枝尽数拨开。
巫剑叫:“再调三千强驽来,用火箭。”
“再不住手我先斩了你。”雪槐再忍不住,冲向巫剑,面前人影一闪,却是夕舞,拦在了他前面。
这是这么久来雪槐第一次与夕舞目光相对,夕舞的目光冷得象冰。
“夕舞。”雪槐的嘴唇也似结了冰,夕舞两个字落在耳里竟是如此的不自然。
“这妖女对你就这么重要”夕舞的话比眼光更冷。
“我。”雪槐张开嘴,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你真要维护这妖女,就先杀了我。”夕舞直视着雪槐,似乎直要看到他心里去,雪槐脑中一时一阵迷惘。
“这是摄心术。”雪槐耳中忽传来碧青莲的声音:“我明白了,这一切又全是她的诡计。”
碧青莲所施清风莲语奇术,不但十分奇异,而且异常的悦耳动听,那种感觉,真就象淡淡的风括过莲的清香。然而这时这番话落在雪槐耳里,却就象一连串的炸雷。
“啊。”雪槐一声狂叫,一步绕过夕舞,一伸手将巫剑劈胸揪起,暴喝道:“都给我住手,否则我先杀了你们的王子。”
众护卫吓住了,巫灵群臣更乱,老太太更吓得哭起来:“不要害我的孙儿,不要啊,佛祖啊。”
“木兄弟。”富安叫。
雪槐扫他一眼,眼光锋锐若剑,已再无半丝迷惘犹豫,道:“富大人,这事你不要管。”说着一挥手,将巫剑向池中扔去,叫道:“给我看好他,谁若再敢乱来,就给我斩了他。”
池中碧青莲随从伸手接了,施术放在一张荷叶上,巫剑吓得缩成一团,哭叫道:“奶奶,夕舞,救我啊。”
“孙儿,孙儿。”老太太哭得身子乱颤,泪眼看着雪槐:“求求你,千万不要害我孙儿啊。”夕舞却是哼了一声,转身径自走了出去。
“太夫人放心,只要他们不乱来,王子不会有事的。”雪槐说着看向富安,道:“富大人,剩下的事交给你,信我,一定可以斩了金蛙怪,破了大王身上邪术的。”
富安点头:“我绝对相信兄弟。”当即命调三千弓弩手来,将莲池围得密不透风,传令,没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莲池一步,否则乱箭射死。他是大司马,巫灵王不能动巫剑被执,便由他执掌朝政,群臣早乱了,谁也不敢出声反对。
雪槐放下心来,抓一把土,借遁术出宫,巫灵百官上下见他如此道术,个个张口结舌,老太太更是念佛不止。
雪槐先前留意到金蛙怪是往南掠走,那是巫山方向,此时便往南来,一路运剑眼向前搜索。
雪槐虽可与天眼神剑灵力合而为一,但天眼神剑的真正威力他还远未完全掌握。例如他虽可借剑眼窥察天地,但天眼神剑剑眼可看过去未来,他却绝对看不到,就算同样是看当前的人和事,天眼神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他却不行,非得运剑眼去搜索,这样搜大目标还好,若搜小目标便颇为费力。
不过有剑眼比没剑眼还是强远了,尤其在知道大致方向后,这时他剑眼急搜,很快便在巫山深处一处断崖下发现了金蛙怪,急掠过去。那金蛙怪颇为警觉,雪槐还未到崖顶便给他发觉了,但见他猛吸气,身子倏地大了一倍不止,随即张开血盆大口,喷一口黑气出来,那黑气粗如水桶,升起有数十丈高下,随即散开,弥漫断崖上下,云气翻腾中,异象突生,但见先前的断崖突地化为泽国,黑浪翻滚,就中无穷恶兽,或龙或蛟,或鲨或鲸,掀风作浪,十分凶恶。原来金蛙怪在水泽中修练成精,最善以腹中一口邪气化生幻象,常于水泽中化生城池楼宇,诱人上当,然后吞而食之,他生出这等黑海恶景,当然不是要诱雪槐来,而是感应到雪槐身上神剑的杀气,心中害怕,想以此幻景吓退雪槐。
雪槐当日曾亲历独角海鬼唤海怪助阵时的恶景,两相比较,实话说金蛙怪这种幻象较之当日的实景还要可怖得多,要是吓得住的,真可以吓得脚后跟发软,只可惜金蛙怪想吓雪槐却实在是打错了算盘,雪槐的天眼神剑的剑眼正是一切幻象的克星,金蛙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雪槐剑眼下,却仍是断崖下老大一只金蛤蟆在抬头喷气,当下厉喝一声:“金蛙怪,纳命来。”头下脚上便从黑海中直射下来,运剑如电,直刺金蛙怪头顶。
金蛙怪再想不到雪槐竟完全不受自己邪气幻象所迷,刹时间魂飞魄散,不过他乃金蛙修成,蛙的天性善跳,这时急切间四肢一蹬,于千钧一发间逃离雪槐剑底,跃进了旁边的河里,这一条山水乃是巫江最主要的支流之一,水势湍急且水量极大,蛙善潜水,这一条山水正利金蛙怪逃命,一入水,立即四肢急划,一去数十丈,拼命向下游逃去。
雪槐如何肯放他走,借遁术在水面上飞掠,剑眼如钉,死死的盯着水下的金蛙怪,说实话,雪槐若无剑眼,则遁术再了得也一定盯不住金蛙怪,那山水曲曲折折,又多阴沟暗叉,光凭眼睛看如何看得住,金蛙怪只须随便往哪个阴洞里一钻便可躲过去,但雪槐有剑眼就不同了,地势再变,金蛙怪再狡猾,也绝瞒不过雪槐剑眼,当真是神雷当顶,逃无可逃。金蛙怪心胆俱例,没办法只有拿出吃奶的力死命逃窜,逃得多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而雪槐也完全可以肯定,金蛙怪绝逃不掉他一剑。
雪槐埋头猛追,却完全没有注意,不远处一座山尖上,夕舞正悄然而立。
第十二章
夕舞看着山下飞掠的雪槐,眼神复杂之极。
从小,敬擎天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对雪槐瞒得死死的,因为他看出雪槐有血性却无奴性,即便是敬擎天,也休想勉强他做自己不愿做的违背良心的事,所以对他不抱太大希望,只教他武功,甚至扮出完全不信怪力乱神的面孔,而雪槐也深信不疑。相反地,夕舞却从小习练各种异法道术,只是在雪槐面前装淑女,虽有时难免露出破绽,但雪槐对她和敬擎天的信任近乎盲目,随便找个借口掩饰雪槐便深信不疑,说实话,夕舞有时看着雪槐自以为是的武功,即可笑,又觉得他可悲,也怨怪着父亲,为什么不多少教雪槐一点,她曾求过父亲,但敬擎天总是一口拒绝,他从骨子里看出雪槐不是同路人,教得多了,反为有害,若想保持原有的情份,最好是永远将雪槐瞒在鼓里。最后夕舞也只有认命,她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她不期望雪槐和她比翼齐飞,只要雪槐能做一个深爱她的平凡的丈夫就好。
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雪槐没看破他们却看破了明香红狼的诡计,最终闹得离他们而去,而分开的这段时间里,雪槐竟学会了如此惊人的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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