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1 / 2)

“赵给谏只需要回答孟某,是还是不是?之前有没有说出这句话?”见赵纬迟疑,孟清和又加了一句,“满朝文武都看着,陛下也是明察秋毫,赵给谏可别知错犯错,不然,欺君罔上四个字,孟某就要还给你了。”

赵纬目闪寒光,脸色阴沉,眼角余光扫过站在他身边的“战友”们,一甩衣袖,大声道:“便是如此,又如何?!前定远侯沈良不修身,不齐家,多次被太祖高皇帝训斥,满朝皆知,乃是不争的事实!怎么,兴宁伯要为沈良讨个公道?认为太祖高皇帝斥责沈良有误?”赵纬冷笑,转身对龙椅上的朱棣道,“陛下,臣要参兴宁伯对太祖高皇帝不敬之罪!”

话音刚落,立刻得到了文官们的响应。

“臣参兴宁伯大不敬!”

“兴宁伯不敬高皇帝,应除爵!”

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压下来,谅你有一千张嘴也休想脱罪。

为定远侯出头?

这就是下场!

敢同满朝文官作对,就是与天下读书人为敌,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今日,文官们是打定主意要将沈瑄参到除爵,兴宁伯自己跳出来,就别怪他们顺便一起拉下马。

都是武官,也都是跟随今上起兵靖难,据闻同高阳郡王也交情不匪。

想到高阳郡王,少数人双目微闪,正愁找不着机会,兴宁伯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别人!

赵纬等人如看死物的眼神并未激怒孟清和,龙椅上的朱棣也没发话,显然不打算如了赵纬等人的愿。

孟清和仍然在笑,只是笑中带了更多的冷意。

站在沈瑄身边,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用不着生气,找死的是谁,很快就能见分晓。

“对太祖高皇大不敬?”孟清和摇头,反问道,“赵给谏亲耳听到了?”

“本官亲耳所闻,当殿同僚也是一样!兴宁伯还想否认吗?”

“赵给谏当然听错了。自始至终,孟某只询问了诸位参奏沈侯的条陈,哪一句提及了前定远侯?”

“兴宁伯曾言定远侯之长辈……”

“对,孟某的确提及定远侯之长辈,但诸位如何认定孟某说的一定是前定远侯?”

孟清和笑了,笑得很是纯良,“既然再次提到这里,那不妨多问一句,赵给谏及诸位参奏定远侯立身不正,有长辈不教之故,没错吧?”

“这……”

言官们有些犹豫,只要不傻的,都能发现孟清和死咬住这句话不对劲。

反应更快的,如杨士奇和杨荣已是脸色骤变,想要出言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不等赵纬点头,一个愣头青已经代他出言,“便是如此,兴宁伯有何话说?!”

“哦……”孟清和拉长声音,意味深长的看着出声的愣头青,“敢问这位,姓甚名谁,什么出身?”说着,故意敲了敲脑袋,“孟某对无关紧要之人一向没多少记性。”

“你!”愣头青大怒,愤然道,“吾乃建文二年进士,二甲十六名!户科给事中……”

“建文二年?”

在孟清和怜悯的目光中,愣头青终于察觉到不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发白。

“陛下,臣不是,臣……”

自靖难起兵,朱棣就不再采用建文年号。登基之后,更是诏令天下,改今年为洪武三十五年。

当殿说自己是建文二年进士,还自以为得意,这是没有摆正心态,犯了严重的思想错误!

往大了说,是不是怀念建文,对今上不满,想造反?

愣头青抖如筛糠,还想解释几句,永乐帝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冷声道:“拖下去。”

殿外的大汉将军如虎狼一般奔入,铠甲摩擦声似直接砸在言官们的心头。

右班武将们各个摩拳擦掌,眼带杀意。

若非顾忌身份,他们很乐意替代大汉将军的工作,把殿中蹦高的言官全都拖下去,大嘴巴子招呼!

愣头青被拖走了,从其惨叫程度来判断,大汉将军们对工作相当尽职尽责。

奉天殿中,言官们都有些愣神,很多人开始后怕。他们只是一股脑的想要参倒沈瑄,压制武官,压根忘记了今上不是个能被轻易左右的天子!

如果朱棣好说话,也不会举旗造反和侄子抢皇位了。

被拖下去的愣头青明显是个警告。

皇帝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的地盘,他做主!

管你是给事中还是御史,惹怒了他,该拖不耽误。

不少人萌生了退意,赵纬心中不祥的预感也愈发强烈。

可有人不容许他们后退,一步也不行。

“赵给谏,”孟清和的声音清朗,说话的语速不快也不慢,听着十分舒服,可话中的内容却让赵纬等人惨白了脸,“赵给谏知道定远侯是什么身份?今上义子,太祖高皇帝义孙!”

“赵给谏参奏定远侯上梁不正下梁歪,到底是对谁有意见?”

“定远侯违制,修身不谨?定远侯年少从军,随今上出征漠北,靖难除奸,被今上多次夸奖麒麟儿!且家宅府邸均为今上所赐,府内护卫之数由今上亲定,何来违制一说?又何来不正不修?”

“相反,”孟清和冷笑,“赵给谏身为从七品,府宅三门三架,门上不是铁环,而以黑油锡环,违制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