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当我跑到跟前,看到眼前的一幕,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王元躺在地上,他的一个叫孙晗宇的组员半跪着,抱着他的上半身,一只手,捂着他的胸口处,然而,鲜血像是泉眼一样,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涌。
“王元!”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声,“快,救护车!”
一个箭步窜过去,蹲下身,双手帮忙按压住胸口。
“怎么会这样?”我抬头问孙晗宇。
“双方僵持不下,没想到对方先开了枪,组长推开了我,虽然及时开枪打中了对方,但是他自己没躲开。他是为了救我,都怪我,我要是不往前去,他就不会……”
“你也别难过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说,侧目看去,对方也有一个人倒在地上。
“我,不行了。”这时候,王元突然吃力的说:“帮我,帮我把东西,寄给我父母,钥匙,钥匙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
“王元,你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我说:“你不会死的,你一定要挺过去,没事的。”
“陆科,我,干的是警察。”王元冲我一笑,“我,知道,我挺不过去了,好在,查到线索了。”他说:“咱们这行,还,还怕面对,现实吗,咳~”
“王元,不会的。”我眼睛酸胀的难受,但我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不许说傻话,你还让我请客呢,不是还要吃最贵的火锅吗?”
“呵呵,我,这一顿,陆科欠着吧。”他不在乎的一笑,目光瞟向其他人。
慢慢的,似要将每一个人的样子都刻进眼睛里一样。
“冯队。”片刻后,他朝着冯队伸出手,冯队在我身边蹲下,伸手握住他的,“好兄弟,有什么话,直说。”
“还是老,样子。”王元咧嘴一笑,“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能夸我两句,咳~”猛咳嗽一声,我按压着他的胸口,感觉到那种震动,震得我心神都跟着颤动。
“也罢,咱跟着你这么多年,没,丢脸,也,值了。”他说:“这一次,我,我是真的,得下火线了。”
“我会帮你照顾好父母。”冯队说,声音很轻,但听得出很有力量。
“谢谢!”王元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好兄弟!”
然后,仰望着天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王元,王元——”
“组长——”
众人的呼喊,无济于事。冯队眼眶通红的仰起头,“兄弟,我一直没告诉你,你是当刑警的好料子。”末了,又低低的呢喃道:“一路走好!”
泪水,在这一刻,顺着脸颊话落,我不想相信,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救护车来了,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体征,哪怕,我们还是自欺欺人的做了心脉复苏。
我神情木然的看着医生将白色的被单盖在他身上,遮住了他依然保持微笑的脸。
仿佛,他还没有死。仿佛,他还笑着说让我请大家吃火锅。
“陆科!”田萌萌抽泣着站在我身旁,“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
我吸了吸鼻子,是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白天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可是,“这就是咱们警察,谁也不知道,明天和牺牲哪个会先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今天的预感会这么准,更没想到,这不祥的预感居然昭示着有人牺牲。
并没有多么激烈的场面,生与死,就在那么一瞬间。
“走吧,回去工作。”我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转身,朝着医院外面走去。
田萌萌随后追了上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陆科?!”
我知道她的意思,按了电梯,看着墙壁上倒映的自己的身影,“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血?”
“没有。”田萌萌摇摇头。
“呵,有也没关系。”我轻笑一声,正好电梯到了,抬步走出去,“对于我们来说,战友牺牲了,最应该做的不是悲伤,而是完成他未完的事,也不枉费他付出的生命。”我说:“王元拼死带回来的线索,我们得查下去,还有今晚缴获的药品,还需要我们给出检验报告,这个案子的被害人,还等着我们深渊昭雪,你,能明白吗?”
田萌萌点点头,可看她那样子,似乎还有点迷茫。
我又道:“我们的工作,不会因为一个人倒下了,就不继续了。军中有一句话叫一个战士倒下了,一群战士站起来。
我们也一样,一个干警倒下了,一群干警站起来。”
向来军警不分家,很多教条,口号,信仰……都是一样的。
回到局里,几个审讯室已经同时开审,对于今晚抓回来的那些人突击审讯。
我也没有怠慢,让田萌萌将带回来的颠茄片拿给我,亲自做了分析实验。
要想定人家犯罪,首先得扎实犯罪的证据。
田萌萌给我打下手,有些事情处理起来自然比一个人要快很多。
早上七点不到,这些颠茄片的成分分析就出来了。
我拿着报告单一看,顿时攥紧了拳头,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我想过这些药品的危害,他们绝对不是要生产救人的良药,可我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够阴狠黑心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