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南雪心里头又有些小小的埋怨那沈高义将军了,真是,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也跟着他们家少爷不知轻重?沈高义将军自身有武艺,可是他们家少爷那可是打小就软乎乎的身子,又是受过灾的,怎么就不懂得拦着呢!
“南雪,我看,有将军和西福在,没事的。”东雨虽然焦急担心,但看南雪焦虑的模样,就出声劝慰着。
南雪只是闷着脸,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东雨看着,轻轻叹了口气,又有些担心的看着南雪,欲言又止。他们都对二少爷上心,但是,南雪却是他们四人中对二少爷最为上心和忠心的一个,他们四人里,他和北喜西福都不敢违逆大少爷,唯独南雪,敢为了二少爷违逆大少爷,这份胆量……让她东雨羞愧,但也让她忧心。
二少爷已经渐渐长大了,虽然二少爷的面容不若大少爷那般俊美,但二少爷心善,性子好,虽然不能说话,可是二少爷是个玲珑剔透的,和二少爷待在一起就特别舒服……她只怕南雪是不知不觉中对二少爷已经动了心……
但这话,却是不能说,本来南雪还是朦朦胧胧的,可要是如果她说了,南雪懂了,到那时……该怎么办?且不说他们这些做人奴婢的,就算将来二少爷怜惜,那也只是个做妾室的命,更何况,周家的规矩,老爷夫人是不准两位少爷纳妾的,最重要的……大少爷岂会容忍?
东雨垂下了眼睛,她是最安静最本分的,但也大概是他们四人里看得最清楚的。
“东雨姐姐?”南雪看着东雨突然垂眼沉默的,不由出声问着。
东雨回过神,忙摇头道,“我没事。”说完,又看着那村子口,喃喃道,“北喜到底去干什么了呀?”
“就是!让他去四周看看这村子的情况,他倒跑了个没影!”南雪忍不住低声恼怒道。
东雨安抚着,“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南雪一听,顿时也迟疑担心了起来,北喜的功夫可是大少爷那边亲自教导的,难道还会遇上危险?
此时的北喜却是在不远处的树林里遇上了几个人。
不过,那是几个死人。
北喜盯着眼前两个黑衣人手里的木牌,慢慢的收回了刀。
眼前这两个黑衣人手里的木牌,他认得,那是大少爷在三年前将他和西福叫去,给他们看过的木牌,当时的大少爷说过,有木牌者皆是七杀,七杀是大少爷的人。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是小心戒备着。
“我是桃风。”
“我是紫风。”
北喜拱手算是做礼。眼前的黑衣人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声音也很沙哑,似乎不是原来的声音。
“我们奉主人之命,前来保护二少爷,你们在明,我们在暗。”桃风缓缓说着,看着北喜,微微点头,突兀说了一句,“你很小心。这很好。”
北喜依然沉默着,他不是多话的人。
“这几人在这附近鬼鬼祟祟,我们怕出意外,就处理了。”紫风说着,声音沙哑,语气平静。
北喜点头,大少爷的人是绝不会对二少爷不利,但,他到底没有真正的和七杀的人打过交道,不得不防。“此事我会禀明二少爷。”
桃风和紫风对视一眼,点头,“可以,但,七杀的规矩,我们不能出现在二少爷跟前,还请转达我们对二少爷的问安。”
“我会的。”北喜说着,就拱手作别。
桃风和紫风看着北喜走远,才一人拿出一个他们从那几个死去的人身上搜出的小布包,低声说道,“这布包不是中原的东西。”
“此事不简单,需告知主人。”
“先找人仔细查查这村庄的事情。二少爷可万万不能有任何事情。”
“嗯。”
*****
是夜,周乐雅疲惫的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这是村里最干净的屋子,沈高义将军知道他喜欢干净,找屋子的时候,特别强调了干净就好。
今日他看了一日的病症,很疲惫,也很困倦,但,这不熟悉的环境,还有这有些冰冷的屋子,让他有些难以入眠。
“少爷?”东雨端着盆热水慢慢的走了进来。
周乐雅爬坐起身,看着东雨将热水放到他的双脚跟前,愣了一下。
“少爷,奴婢给您洗洗脚,这样,您睡着才舒服些。”东雨轻声说着。
周乐雅怔愣着,洗脚?不由茫然了起来,以前,给他洗脚的,是他的兄长……不管兄长多累多忙,每日回来在睡前必会给他洗脚,按摩脚底,好让他更好的睡觉。因为他的睡眠实在不好,一点动静他就会马上惊喜。
只是这几年来渐渐好了许多,兄长以为是每晚泡脚按摩的功效,可只有他清楚,那是因为他对兄长的信赖,在兄长的怀里,他从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前世的噩梦。
东雨正欲将周乐雅的脚上袜子脱下,却不想,周乐雅突然将脚抬起。
东雨不解,“少爷?”
周乐雅摇了摇头,拿过一旁的木板写着: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东雨一看,有些犹豫,但看周乐雅坚定的样子,只好迟疑的离开。
周乐雅慢慢的脱下袜子,慢慢的将脚放入热水里,热水的温度虽然刚刚好,但还是有些烟雾冒起,恍惚中,周乐雅似乎看见他的兄长周博雅温柔笑着的模样,仿佛就在不久前,兄长周博雅为他弯腰洗脚的那一幕……
恍惚里,周乐雅想起一句话,不知是前世还是今生听过的还是人家跟他说起的一句话:
“若有一人,肯为你洗手作羹汤,肯为你弯腰擦臭脚,肯为你夏热打蒲扇,冬冷捂被窝……那便是除了父母,将你放在心里最重的一人……”
☆、65基情发展史(11)
是夜,南和州。
周博雅坐在南和州一家小院的厢房里,在他的下坐着李玄雨和张君铭。
“东西已经拿到了,河工也已经安排了,再过十天定能赶到京都!”李玄雨低声说着,神情肃然,若是前几日,他大概还会有些凝重,可现在,看着周博雅温和平静的坐在座,他这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