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gu903();“昏迷无外乎药物、颅脑损伤和窒息才可以形成,”胡科长说,“没有发现相应的损伤啊。毒物检验也正在进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尸体上能看出窒息征象的口唇、眼睑、手指都被凶手用刀破坏了,”我说,“但是刚才我看了颅底,发现有颞骨岩部的出血。”

胡科长说:“不错,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尸体,确实常见颞骨岩部出血。但是这不是机械性窒息的一种非特异性指标。不是说有颞骨岩部出血,就一定是窒息死亡,必须要有导致窒息的原因存在。”

我点点头,用纱布擦拭着死者颈部已经被我们逐层分离的肌肉,说:“颈部被划了好几刀,虽然没有伤到大血管,但是污染了颈部的肌肉,我们看不出她的颈部生前有没有遭受过暴力。但是给我的感觉是,死者的舌骨大角活动度右侧大于左侧,不知道能不能作为有被扼颈的依据。”

胡处长沉思了一下,说:“不好说。另外,你看,死者的生殖道里有片状的黏膜内瘀血,这是生前进行性行为的依据,可是我们在死者的生殖道内没有发现精斑,这说明我们在现场提取的避孕套就很有价值了。”

“避孕套是新鲜的吧?”我的脑海里又闪过了一丝“云泰案”的影子,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这起案件和“云泰案”的诸案无任何关联,显然不是一个人所做。

胡科长点了点头,说:“肯定是这两天用的。而且,和死者同屋的那个女孩海萍证实,这些天,死者都不曾有过性行为。所以,这个避孕套只有可能是昨晚用的!”

我隐隐觉得有一些逻辑漏洞,却又无法挑出来毛病。

“那这处损伤是怎么形成的?”大宝有了新发现。

大宝发现的,是位于死者右手手掌心处的表皮擦挫伤,很轻微,但是因为皮瓣的存在,所以方向性很明显。形成这样的损伤是一种较锐的物体的刮擦力,力的方向从掌根到指尖。

“这是什么物体形成的?”大宝质疑道,“而且力的方向和打击形成的方向正好相反。”

“抓大放小吧。”我说,“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可以确定吗?”

大家一起点头。

分析现场不能面面俱到,不能因为一些小的不符合而更改大的推断方向,这就是专家们经常会说的“抓大放小”。法医是人不是神,不可能解释所有现场现象,所以对于案件的分析,只需要能解释清楚大的方向即可。

我拿起死者的手腕和脚踝,白皙的皮肤上被绳索勒得血痕累累,可以看得出来,死者死前有过痛苦的挣扎。

“你说,”我转头看着胡科长,“既然是熟人,玩sm,为什么要用胶带封嘴?”

胡科长知道我的意思。胶带下方没有沾染血迹,胶带上面却浸染了血迹,胶带覆盖的皮肤并没有被划伤。这说明是先用胶带封了嘴,然后才动刀子的。

凶手显然不是因为划疼了死者,怕死者喊叫才封嘴的。

“会不会是有动刀的准备,所以提前封了嘴?”胡科长说。

我低头不语。

胡科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现场发现的避孕套内的精斑,确实是王天正所留。

“哈哈,”胡科长兴奋起来,“案子破了。新鲜的避孕套,还是王天正所留,之前王天正一直否认到过死者家里,这次看他怎么狡辩。”

既然有了铁证,我也没再说些什么,仔细缝合了尸体,然后收队。

这个爱漂亮的女孩,死后也应该不愿意太难看吧。我们尽力细缝了解剖创口,然后用酒精棉球擦干净她脸上创口内的血迹。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胡科长的电话。

“王天正这小子嘴硬得很,”胡科长说,“突审了一夜,他就是不交代。在铁证面前,还是一味地哭喊着冤枉。”

“那侦查部门怎么说?”我问。

侦查员在长期的审讯、侦查过程中,会因为经验的积累而出现一种“直觉”。事实证明,这种直觉往往很准确。侦查员的直觉,对现场勘查员的勘查方向也是个重要参考。

“这就是我们想叫你过来继续参与侦查的原因。”胡科长说,“据主办侦查员说,王天正在整个审讯过程中,一直强调自己没有去过晶晶家里,在听到避孕套的证据时,先是愣住了,然后大喊冤枉。主办侦查员说自己对最近比较流行的姜振宇的微反应学说很感兴趣,听过姜老师的课,用微反应的理论来判断,这个人不像是在说谎。”

我沉吟了一下。

“另外,”胡科长接着说,“视频侦查部门又对小区的监控进行了研究,虽然小区进出的人非常多,而且监控看不清身体特征,但据王天正的同事们反映,他当晚穿的是红色的夹克,视频侦查的同志发现一对男女晚九点半进小区,男的九点四十出了小区。这个男的穿红衣,女的衣着也和晶晶相似。”

“如果是他们,王天正就没有作案时间了?”我问。

“他连上楼的时间都没有。”胡科长说,“那他的避孕套怎么会留在晶晶家?这一点解释不通。另外,因为前天是周末,所以凌晨两点晶晶死亡的时间点也有很多人进出小区,也有穿类似红色衣服的人,所以,监控证明不了什么。”

“不如这样,”我叹了口气,“十五分钟后,我们在晶晶家楼下集合,再去看看现场。”

现场封存,因为不透气,所以依旧血腥味儿十足,海萍也已经搬离了现场。据说这房子的房东天天在天正律师事务所吵着闹着要赔钱,可是王天正现在正在被刑事拘留中,也没人能出来做主,房东就转战辖区派出所,在派出所门口堵门。

大宝和林涛满房间寻找新的痕迹物证,我却被现场大门锐利的白色门框吸引了过去。

现场的大门是铁质的大门,内侧有个白色的木头门框。可见这个房子是在重新装潢的时候,把老式的木门换成了铁质的保险门,只是遗留下了那一圈白色的门框。

用四甲基联苯胺进行了化学处理,门框上意外地出现了翠蓝色的血反应,而且这个反应出现在门框的锐利缘。

“这个门框的锐利缘朝向是大门的门框,擦蹭是不可能擦到这里的。”我用放大镜看了看血迹形态,说,“那么,这里的血是哪里来的?”

胡科长蹲在身边,看了会儿,瞪大眼睛,说:“死者的手!”

“对,”我笑着说,“就是大宝发现的那处损伤,门框的锐利缘可以形成。”

大宝听见自己的名字,赶紧跑过来参加了讨论:“再结合损伤的方向,那么死者应该是用手抓住门框,身体向后,手掌在锐利缘形成损伤。”

我点点头,说:“这处损伤说明了两个问题。一、结合死者颈部可能存在的损伤分析,死者是在门口突然遭受袭击,下意识地用手抓住门框,但是力量不及凶手的力量,被推进门去。说明凶手是在门口进攻,而不是和平入屋。二、大门上有猫眼,如果不是熟人,死者不可能半夜给一个陌生人开大门。”

胡科长说:“很有道理。简单归纳你的意见,凶手应该是晶晶的熟人,但不是王天正。因为晶晶给海萍的信号,就是要把王天正纳为裙下之物了,那么王天正应该可以和平进屋。”

“倾向性意见是这样,”我说,“但是不能完全排除王天正性子急,在门口就开始施暴的可能。通过这个迹象,基本可以认定凶手是在门口突然袭击,然后掐晕了晶晶,在晶晶昏迷的状态下,找到绳索和胶带,捆住她的四肢,然后强奸、切割她的。”

“可是避孕套怎么解释?”大宝说,“事实证明,晶晶遭受了性侵害,而阴道内没有精液,精液都在床缝的避孕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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