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会是……韩印与叶曦无声对视,双眉皱得紧紧的,神色中也都有几分犹疑不定,似乎他们不约而同意识到了什么。
“这血会不会是尹爱君的?难道当年遇害的另有其人?”叶曦忍不住脱口说出。
“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我始终不理解,为何当年不对尹爱君的父亲取样?就算没有条件进行dna检测,起码要配一下血型啊!”接下话的是顾菲菲。
叶曦望着韩印,想让他拿个主意。
韩印思索一阵子,谨慎地说:“看来终究还是要去一趟尹爱君老家,取她父母的dna样本证实一下。”
“我现在立即回法医室吩咐下去,让他们处理一下手中的这份样本,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尹爱君老家。”顾菲菲主动要求同韩印前往。
顾菲菲既然主动要求,叶曦便道:“那好,正好我这边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忙,你们俩去应该是万无一失。”
“余美芬和马文涛都要抓紧查,有线索第一时间通知我。”韩印叮嘱叶曦。
叶曦点点头说:“知道了,你放心吧。”
第十九章无头女尸
这是唯一让她们属于我的办法,她们躯壳已死,但精神已长留我身!
工作了一整夜,顾菲菲未见倦容,与韩印在分局停车场会合时,穿了条米色休闲裤,搭配蓝色牛仔衬衫,外罩白色小风衣,一身休闲打扮,反倒要比平时显得阳光许多。
上车之后,韩印本想就她这身小清新装束玩笑两句,但转念一想,还是别自找麻烦了,这顾菲菲一贯喜怒无常,说不定哪句话惹毛了她,再弄得自己难堪。不想,车子开出去不久,顾菲菲竟先开起他的玩笑。
“韩老师,你和叶队昨夜那身打扮是要准备私奔吗?”
“呵呵,私奔?我倒是想啊!可惜是为了办案……”韩印哈哈两声,将昨夜调查许三皮之事大致介绍一番。
“就没发生点别的?”顾菲菲粉唇微张,露出雪白的牙齿。
顾菲菲一向以冷感示人,冷不丁这么一笑,虽有些讥诮的味道,但足以让韩印有阳光灿烂之感。
“没发生什么啊!你觉得还会发生什么别的?”韩印一脸坏笑,故意要逗一逗顾菲菲。
顾菲菲斜了韩印一眼,又板起面孔,但语气还是玩笑的语气,嗔怪道:
“不说拉倒。”
“真没有什么了。”韩印解释了一句,担心她还不依不饶,赶紧将话题转到案子上,“取完dna样本,最快要多长时间能看到结果?”
“以目前的设备,至少要两天。”顾菲菲顺势问,“你觉得当年被害的真会另有其人吗?”
“这个不太好说。”韩印面露无奈地说,“关于我的直觉,骚扰电话,还有那宿舍留下的血字,真的让我很难理顺。如果证明当年被害的确是尹爱君,那眼前是谁在装神弄鬼?会是余美芬吗?如果不是她还会有谁呢?”
顾菲菲迟疑了一下,说,“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
“什么?说来听听。”韩印转过头注视着顾菲菲。
“也许是因为……”顾菲菲顿了一下,抬手理了理发梢,避开韩印的目光,把脸转向窗外,“算了,等我考虑清楚再和你说吧。”
顾菲菲话说到一半又缩回去,让韩印很是纳闷,不过既然她现在不想说,他也不好勉强。
q市,位于s省中部,距离j市三个多小时车程。进入市境还要再开四十多分钟的车,才能抵达位于城市北郊的尹爱君家所在的前盐镇高沈村。
一路上还算顺利,韩印将车开进村子的时候,刚到中午。
村子不大,很宁静,许是午饭时间,路面上行人零星。村中间是一条河,河水泛绿,有鹅鸭在悠闲游嬉。村民的房舍大都建在河岸两边,青瓦灰砖,分布密集凌乱。
连接小河两岸的是一座木桥,只容得下一辆车通过。过桥不远,遇一村民,经他指点,很快便找到尹爱君的家。
尹爱君家距河岸不远,院门是敞开的,院里很干净,收拾得井井有条,中间有一棵粗大的枣树,枝繁叶茂,生长得颇有些年头。
见有人在院外张望,一年老者由房内出来。
老人个子不高,满头白发,眼神温和,看起来便是一个慈祥的老人。韩印猜想这应该是尹爱君的父亲——尹德兴。
果然就是尹德兴。彼此介绍身份,客套几句,老人将韩印和顾菲菲领进屋内。
房子是挑担房,中间一间是厨房加饭厅,挑着东西两个厢房。看起来人家刚吃过饭,一个老大娘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收拾餐桌碗筷。
大爷说,上年纪的是他的老伴,年轻的那个是他的二女儿,比尹爱君小一岁,已经嫁到市里去了,今天没事回来探望探望老人。
坐下之后,说了几句闲话,韩印含糊地提出要提取二老的dna样本,但未说出明确缘由。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老人家解释。十几年过去了,失去女儿的伤痛虽不可能完全愈合,想必也在一点一点地淡化。韩印不想因为此行给这个家庭带来任何无端的希望,生怕搅乱老人家本已平静些的生活。好在老人家也没多问,配合地完成样本采集。接着,大娘去烧水沏茶,大爷和小女儿便陪着韩印和顾菲菲说话。
话题自然还是围绕尹爱君。
大爷话很少,基本上是问一句说一句,目光盯着桌角,脸上总是含着温和的笑容。身旁的小女儿说起姐姐,眼泪便止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她恳请韩印和顾菲菲一定要还姐姐清白,这么多年,一些媒体和网络传言,把姐姐形容成一个喜欢摇滚、同时结交很多男友的放荡女孩,这让做妹妹的很是愤怒。姐姐其实是个特别文静、特别善良、特别懂事的女孩,妹妹说她死也不会相信,姐姐会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上学时,她比姐姐低一年级,姐妹俩总是一起上下学,姐姐从来不和陌生人搭讪,而且还时常叮嘱她要注意安全……韩印比较关心的是,自尹爱君遇害之后,围绕这个家庭有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事,尤其是最近。
大爷想了想,说:“最近倒是没有,三四年前曾经有个自称是记者的男人来过家里。带了好多礼物,都挺贵的,还要留下一些钱,我没收。他也没问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在屋子各处看看,要了爱君的几张照片便走了。”
“他大概长什么样子?”韩印希望大爷能描述一下那个所谓的记者的模样。
大爷摇摇头:“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还有别的吗?”韩印问。
大爷踌躇一会儿,显得有些犹豫,恰逢大娘沏好茶端上来。老两口对视一眼,大娘暗自点了点头,大爷又犹豫了一阵子,才叹息一声道:“还有一件事,挺玄乎的,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当年你们警察留下一些样本便把爱君火化了,我带回骨灰盒,在后山坟场那儿给孩子立了个墓。有一天傍晚吃过晚饭,我和老伴没事,便溜达到墓地想去和孩子说说话。当时天刚擦黑,还有些光亮,隔着很远我俩就看见孩子墓前好像站着一个人。她背对着我俩,身材啊,个头啊,发型啊,穿着啊,都特别像爱君。我当时边跑边叫爱君的名字,老伴在身后不小心脚底打滑跌了一跤,我回身扶她,再转头人便没了。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可老伴说她也看得很真实。我俩回来一宿没睡着觉,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韩印问。
大爷说:“我记得很清楚,前年8月。”
“那以后呢?”韩印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