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柔嘉知道以后气得半死。
可是虽然生气,但在丈夫连着睡了琵琶半个月后,她不得不低头。一母同胞的姐姐是要帮的,可总不能赌上自己一辈子啊!再说了,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自己又不能让阿鸾落胎,还不是只有忍了。
今儿凤鸾的生辰宴席,穆柔嘉还是打起精神出席了。
而望星抱月阁这边,又是一番光景。
凤鸾大方,今儿打赏是平日的三倍银子,丫头们都拿得手软,欢天喜地的,个个觉得跟着主子沾光,一片欢腾气氛。
快开席的时候,萧铎来了。
端王妃也来了。
她不能跟丈夫唱反调,加上这几月外面疯传,都说她迫害姬妾、容不得年轻貌美有势力的凤侧妃,不得不过来辟辟流言。况且做了嫡妻,哪怕心里再苦再涩,面上都是要装大度贤惠,----这是和嫡妻尊荣配套的苦涩。
像王府姬妾,想吃这份苦那还没有资格呢。
凤鸾起身相迎,笑道:“见过王爷,王妃。”
“你坐。”萧铎摆摆手,“又不是外人,用这些虚礼做什么?”
不是外人?端王妃心里一酸,忍住了,“是啊,阿鸾眼下你怀着身孕,不用讲究那些礼数。”她微微笑着,“贺礼让人放在外面,空了你再瞧。”
凤鸾道谢,又问,“表姐这段时间身子可好了一些?”
“好多了。”端王妃笑得一如从前亲切,仿佛从来没有听过迫害姬妾的流言,也从不介意表妹打了自己的脸,温婉道:“看你气色不错,王爷和我就放心了。”
两人你来我往,说着一些客套虚假的场面话。
正在词穷之际,外面飞快奔来一个小丫头,急慌慌道:“郦邑长公主驾到!”
屋里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萧铎抢先站了起来,诧异道:“大皇姑怎么想着过来了?”然后一怔,郦邑长公主好像是凤家的亲戚,娇娇生日,好像……,也勉强说得过去。
端王妃则是神色紧张,情况太意外了。
甄氏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走罢,赶紧出去接驾。”
凤鸾缓缓起身,心下飞快的转个不停。
----太奇怪了。
郦邑长公主是什么身份啊?满京城里,就没人敢在她面前挺腰子,就算是皇帝、太后,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这里头有个缘故,因她是皇帝和英亲王等人的长姐,而且早年还曾经和亲北方,受了不少的苦,后来丈夫死了才回了京城。
先帝在世的时候曾说,“瑟瑟忠孝仁义、以身为国,乃姊妹中的第一人,萧家后世子孙无论是谁,都不能薄待了她。”
瑟瑟,是郦邑长公主的乳名。
前世里,因为英亲王和襄亲王相继获罪下狱,然后惨死。郦邑长公主直接冲到了金銮殿上,指着皇帝的鼻子骂,骂他是个不敬先帝、残害兄弟的卑鄙小人,骂他是个只知道讨好嫡母、不念生母的无耻之徒。
皇帝气得发抖,差一点就要晕倒在金銮殿上面。
即便这样,也没敢让人当场押她下去。
后来郦邑长公主因为伤心兄弟逝去,久病不起,最终蹊跷的“病”死了。
到了院子里,已经赫赫攘攘站了一群衣着不凡的人。
众星拱月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量高挑的雍容贵妇人,已经过了半百年纪,看起来却好像只有四十多岁,足见保养功夫下得深。她的身上有一种隐隐气场,让人震慑,好似她裙面上的五彩凤凰一般,一派皇室风范,而且绝非寻常公主可以媲美。
特别那双眼睛,好似幽幽的古井水一般直透人心底。
凤鸾等人都是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她的声音,有着不和谐的清脆绵软的韵味儿,宛若少妇一般。
凤鸾听着别扭,但是面上不敢露出异样。亲自迎了长公主殿下进去,把自己的主位让了出来,“长公主殿下请上座。”
郦邑长公主似乎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难相处,笑了笑,“都别这么拘束,坐罢。”然后与凤鸾说道:“算起来,你得喊我一声表姑婆。”
凤鸾赶忙起身,“是,长公主殿下。”
“别起来。”郦邑长公主摆摆手,“我这人不爱人家的虚礼,你怀着孕,别一起一动的折腾,只管坐着好了。”
凤鸾笑着坐下了。
萧铎亲自执壶倒了一杯酒,笑道:“大皇姑,尝尝这酒。”
“哟。”郦邑长公主好像才看见他似的,似笑非笑,“老六你也过来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说你这孩子,小时候瞧着还算老实听话,怎么大了,就越活越回去了呢?阿鸾给你做侧妃,那是你几辈子烧高香烧来的福气,怎地不珍惜?不说好好在王府里宠着爱着,反倒弄得要回娘家生孩子。”
她说了一大通,众人脸色的表情可谓五彩斑斓。
甄氏浅浅含笑不语,凤鸾惊讶,萧铎脸上尽是尴尬,端王妃则是涨红了脸,赶忙起来赔不是,“长公主殿下勿怪,王爷一向都是很宠爱阿鸾的。”
“是吗?”郦邑长公主目光凌厉似剑,咄咄逼人,“那你倒是说说,阿鸾为什么会被逼的回娘家住啊?难不成……”她悠悠道:“是谁给了阿鸾气受?”
这话简直就是在说,都是你这个不能容人的妒妇给人气受了!
端王妃要是还听不出长公主的意思,还看不懂她对表妹的维护,那就是傻子!心下一片慌乱惊骇,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长公主了。更不明白,她今儿为何专门过来给表妹撑腰子,打自己的脸。
仅仅因为表妹是她的侄孙女?因为姓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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